在岛人还沉浸在这仿佛能洗涤灵魂的琴音中时,牛肉汤却在惶恐。
她不仅仅是在惶恐墨麒的身份,惶恐自己可能会输,更重要的是,她害怕自己即将失去九哥。如果她输了这一场比试,如果狼一当真就是九哥心心念念、为之东奔西走的国师……
不,不会的。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琴艺也并不难学,狼一会并不奇怪。又不是每一个会抚琴的人就都是国师!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白一作为擂台的主持者,第一个回过神来,看向牛肉汤示意道:“宫主,到您了。”
牛肉汤抬起手,放到了琴上,一动不动半晌,还是收了回来,红着眼咬了咬唇道:“这一场,我弃权。”
白一于是高声道:“宫主弃权,第一局第一场,狼一胜。”他没有给台上的人休息的机会,实在是也没有什么休息的必要,“第一局第二场,棋。请二位猜子。”
白一伸出手,手掌里握着一把棋子:“猜单双。”
牛肉汤:“单!”
墨麒又被牛肉汤抢了先,他对着白一点点头:“双。”
牛肉汤先行。
牛肉汤心中大定,趁胜追击,棋路极富攻击性,务必要将狼一快速击溃,好给对方增加压力。然而下着下着,她落子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展示给众人的大棋盘上,白一将墨麒的落子点出的速度从未变过,若是有人掐着心跳算,都是五下后落子。可点牛肉汤的落子时,速度却是有慢有快,大体来看,速度是越发的慢的。
开始时,全情投入的牛肉汤没有发现这一差距,还觉得墨麒落子真是慢,果真是不通棋艺之人。可等到后面,她越下越慢的时候,墨麒的落子速度就顿时显得快了起来。
往往是她刚刚冥思苦想完下一步落子,刚想精疲力尽地喘口气,墨麒的下一子就已经落下了。
那一声不轻不重的棋子敲击棋盘的“咯噔”声,简直成了催命一般的声音,逼得她的神经越绷越紧。
这一局,我是不是又要输了?
牛肉汤有些茫然地想,她拿着棋子的手在棋盘上踟蹰不定,半晌也没有下子,大脑中也是空白一片。
她慢慢缩回了手,低下头。
慌乱比她预料的来得还要快。她本以为自己至少能坚持到第一局结束的。但才进行到棋而已,她心中就已经一片空白,只有冷风在里面奔来跑去的刮着,吹得她浑身凉飕飕的。
他就是国师吧。
如果真的是国师的话,该怎么办?
牛肉汤手脚冰凉。
墨麒看到了牛肉汤的动摇。
好像只有这个时候,牛肉汤才变得真正像一个纯情又无助的小姑娘一样。
牛肉汤小声地道:“我弃权。”
她使劲咬了咬自己的唇瓣:不行,不能放弃。第一局还没完,谁知道后面那两项狼一是不是也拿手?狼一的身份都还没有确定呢,我又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就开始丧气?
再抬起头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又有了斗志。
白一已经宣布完了棋试的结果,开始下一项了:“……九公子有令,书试与画试合为一试,内容由九公子决定。”
宫九兴致盎然地向前倾了倾身,看着墨麒:“我要你们……画我。”
他说的是“你们”,可从头到尾看的却只有墨麒一个,仿佛牛肉汤从未在他的眼中出现过一样。
牛肉汤才重新建立起的斗志差点又被刺伤了,她憋了好一会委屈,才低下头走到书桌边,提起笔。
她知道,九哥之所以出这一题,不过就是想让狼一画他就是了。
牛肉汤吸了吸鼻子。
她又想哭了。
可是在这无名岛上,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她很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可真正面对宫九的视若无睹时,她还是忍不住眼泪。
书画对于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