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武骨,金元瑶躺在床上蜷缩成虾米。
冷汗覆满额头。
主要是疼的。
搁往常,写字写多了手指起点儿茧子,她都能嚎半天,嚎到惊动绘海棠提着剑来让她物理闭嘴。这次却咬紧牙关,脑袋埋在枕头里一声不吭。
给林锐炀心疼坏了,不忍直视。
坐在门外自责不已。若不是他执意去寻宫求刑,慕桃不会死,瑶儿不会失了武骨成为废人。他现在连和金元锋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流金剑宗举全宗之力守着的未来,眼看着要毁在他手里。
他愧对宗主,他日九泉之下,哪里来得脸面对师尊绘海棠,师叔沉峦、青枫落。
陈娇容端着药盘出来,差点儿让坐在门槛上的林锐炀绊倒。瓶瓶罐罐滚得满盘都是,没好气道,“虚伪。要真这么自责,不如把你的武骨抽下来给金元瑶。”
“我早试过。但我半身法相归属酆都,瑶儿根本承受不了。”
陈娇容侧了脑袋,果然看见林锐炀颈项处有一块血疤,渗透了衣领。
放下托盘,给林锐炀清理伤口,“金元锋在里面守着,别担心。要不是指望守夜,我才不会在你身上浪费白羊脂玉续。”
陈娇容肉疼不已。
夜晚。
万籁俱寂。
门前火堆静静燃烧着橘色光晕,偶尔木段发出‘哔波’爆开声。
大概是没有完全适应新的武骨,金元锋觉得身体突然有些困乏。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修士往往十年二十年都不会感到疲惫,但月上梢头时,他实在是撑不住了,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床上的金元瑶倏地睁眼,掀开被子、直直地坐了起来。双目孔洞无神,宛如人偶。
右手虚握,长剑显现在掌心。
一道剑刃冷光迅速闪过金元锋纤长睫毛,晃了他一瞬。刚睁开眼,利剑‘噗嗤’一声穿透胸膛皮肉刺了进去。
“瑶!
金元瑶恍若未闻,同时右手穿进腹部,五指如同坚韧利爪勾住内丹。
金元锋倏地按住金元瑶右肩,强劲一压。金元瑶胳膊失力,长剑‘哐当’一声落地。同时左手被震开。
“瑶儿!没事吧!”林锐炀听到动静,一闯进来,就看到金元瑶和金元锋斗得你来我往难舍难分。
那绝对不是正常的金元瑶。身手利落至极,出手便是杀招。双肩呈不自然的垂下,明显被卸了骨节。但丝毫不降低进攻速度。
金元钳制住金元瑶双手,试图唤醒她,“住手,瑶!你看清我是谁!”
金元瑶笑了一下,踢剑横在颈项间,“金元锋,抽出蒋玄真的武骨,否则我保证你失去妹妹。”
声音沉而重,金元锋一下子就认出是当日围攻签蚊楼的男人。
“是你!”手在身侧收紧,恨不得杀了这人为慕桃复仇,“报上名来,金元锋立誓与你不死不休。”
林锐炀一听这声音,还没来得欣喜,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声音他太熟了,抖着唇道,“求刑,是宫求刑!你杀了慕桃,擒了我妹妹?!为什么会是你!”
顶着金元瑶的脸,宫求刑说,“林囍无涯,我们好久不见。哈哈哈哈,要报仇,要杀我,来吧。但是要小心,打在我身、伤在金元瑶。”
一直想要再见的挚交好友转瞬之间变成了生死仇人。他杀了慕桃,操控妹妹。林锐炀的心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冷风呼啦啦地往里灌,呼吸间便冲撞着胸腔,震得眼眶发酸发疼。
林锐炀脚仿佛被钉在地上,整个人动弹不得。
要不是金元锋眼疾手快拉开他,林锐炀便被宫求刑反手一剑捅个对穿。
“你痴愚了,炀。他不是你的同路人,莫要为情所困。”
宫求刑偏头看向陈娇容,笑了笑,“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