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一双眼睛舍不得移开她。分开不过几个月,她瘦了些,好不容易娇养出来的那一层若隐若现的双下巴都没了。
手指不停地给金元瑶拨弄刘海和发丝。把头发拨乱,再弄正,再拨乱,再弄正......
房间里红梅傲雪众人挤得水泄不通,光看还不够,每隔一刻钟就要问一嘴新任辅事状况。
飒清缩在椅子里,双臂环肩,头埋在膝盖里哭得一颤一颤地。爹死了,对她很好的药相师听说也没了,穆如清不知所踪。现在唯一亲近的金元瑶躺在床上生死不明。
对,去守着金元瑶。
她现在只有金元瑶了。
别晓儒担心她,一直陪着她。
君怜我隔着层层众人看过一眼金元瑶,然后就出府了。红梅傲雪选拔新任宗主,听说君怜我一剑平万山,成为红梅傲雪新任宗主。然后用一天时间杀了近半数红梅傲雪附属宗门,拔除所有不平声音。
狠厉手段比起当年的欺霜有过之而无不及。玉面修罗名号不胫而走。
至此,红梅傲雪新任宗主君怜我、新任辅事金元瑶、新任战部首座别晓儒形成三足鼎立局面。
红梅傲雪众人为心怀大义的欺霜在祭祀台建墓立碑,澄江一道按理说是要废除拆毁的,但那里是新任宗主君怜我的府邸,谁有那个胆子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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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厌陪着金元瑶去澄江一道找君怜我,梅巢没见着人。金元瑶想了想,拐去了书楼。
金元瑶推门而入时,拍掉身上的梅花枯枝。书楼门前还是那个阵法,一点儿都没有改动。
连澄死时,梅巢万梅尽数凋零、只剩枯枝。
窗前长案上多了一个灵位,连澄的灵位。
君怜我靠在墙壁上,闭目假寐,似是不堪重负疲惫不已。大概哭过,睫毛是成缕的。
浑身缠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听到动静,掀起眼皮,眸子锐利深邃,一看是金元瑶,侧过脑袋不理她。
“我来拜祭欺霜和连澄。”金元瑶上前拈起三炷清香,点燃拜了拜,插进香炉里。
香炉里积灰只有浅浅一层,祭拜者怕是只有君怜我。
君怜我瞥过来,薄唇微启,说了“谢谢。”
外面锣鼓喧天喜气洋洋庆贺新任宗主、新任辅事、新任战部首座上任,贺声穿过梅巢隐约传到书楼。
义父和师父都为红梅傲雪而死,却没有一个人记得他们的好。连柱清香都没有人上。
君怜我盯着灵位,声音缥缈中带着迷茫,“金元瑶,你说,我要不要当宗主?”
金元瑶受宠若惊,“啊?问我?”
他转过身来,双手无论洗多少次,都有黏腻感、腥臭味儿,“嗯。我找不到当宗主的理由。义父师父爱民如子,为了红梅傲雪,即便填命也义不容辞。我做不到。红梅傲雪在我心中,还不如你来得有分量。”
阿这,突然被夸,金元瑶有点儿不好意思。还带了些羞涩,“别这么说,我没你说的那么好,嘿嘿嘿。”
没有夸你的意思,只是想反衬红梅傲雪很差。话都走到喉头了,君怜我又咽了回去。他的重视让她这么开心么,那就这样吧。
金元瑶说了一句话,君怜我瞳孔骤缩、心停滞了一瞬。
“你做宗主的理由有十成,红梅傲雪倒欠五成,而这十五是欺霜和连澄的期望。欺霜和连澄未完成的事儿、未走完的路,你在替他们继续前行。”金元瑶说。
君怜我笑了一下,他本就美,这一笑就令人心怦怦直跳。
金元瑶顺了顺胸脯平缓心情,又摸到两三根细碎的梅花枯枝。
这满园的梅巢成光秃秃、黑漆漆的树枝子,可惜了。
“君怜我,梅巢是欺霜建的吧?”
“嗯,是义父送给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