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孙畅音和谢夫人终得夫妻团聚的欢喜不同,舒予今夜却自感有些凄凉,因为韩彦并未如期归来。
舒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半晌未能成眠。
看了看身边熟睡的韩葭,舒予干脆起身,披上外衣,轻手轻脚地出去了,以免打扰她好眠。
外间值守的婆子听见响动,忙要掌灯伺候时,舒予赶忙低声止住了她们:“不必惊动,我自去院子里坐一会儿。你们且自睡去,不必忙碌。”
舒予虽然如此说,然而那两个婆子却不敢不跟上前去尽心伺候着。
哪里有主人尚未安歇,她们做下人的却呼呼大睡的理儿?
舒予见她们要起身跟了出来,连忙低声劝阻道:“我要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坐一会儿,你们都不要来打扰,且用心照看好葭姐儿罢!”
那两个婆子闻言,只得留下,心中暗自感激舒予待人宽厚。
“那夫人自己小心着些,有什么吩咐的,尽管使唤。我们即刻就应声赶到的。”一个婆子陪笑道。
舒予点点头,又吩咐了她们几句细心照看韩葭的话,便自去院子里的花架下坐着。
今日十七,月亮尚圆,夜空又清朗得不见一丝云,是以清光普照,地上如积水空明,花叶也都仿若在牛乳中洗过一般,润泽可爱。
舒予坐在石凳上,抬头向上看去时,就见架上花木葱茏,将头顶一方天地密密遮住,只在缝隙里透出几丝月光来,斜斜懒懒地落在地上。
阴阴郁郁的,无端让她觉得胸中有些闷。
舒予便起身,踱到花架外面,仰头看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只见晴光湛湛、玉洁可爱,不由地心中一动,口中暗诵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吟罢,到底心中思绪难平,思念之情在如此夜深人情之时更加汹涌而出,遂又低叹一声,怅然吟诵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恰好此时,屋里传出韩葭梦中惊醒不见母亲的哭闹声,瞬间便将舒予的思绪从怅惘迷茫中拉回。
此时舒予哪里还顾得上伤感自怜,慌忙提起裙角,飞快地往屋中奔去,一面行,一面还口中柔声安慰道:“葭儿莫急,娘亲来了……”
等进得里间一看,韩葭早就坐了起来,正抹着眼泪哭闹呢。
见了舒予来,韩葭一面哭喊着“娘亲”,一面朝舒予扑了过去。
把舒予心疼得不得了,少不得要将韩葭抱在怀里轻哄安慰。
好一会儿,韩葭才又在舒予怀里沉沉睡去。
舒予被韩葭这一哭闹,倦意也渐渐地袭了上来了,便掩唇打了个呵欠,吩咐外间吹灯。
不多时,人便也挨着韩葭也沉沉地睡去了。
韩彦的违期不至,让舒予心中不自在了好几天。
好在没过几天,张猎户并张李氏夫妻两个,跟随王记马行的商队,赶来京城了。
同行的,还有王行与韩霞夫妇。
小平安早就在康平帝梳理完孙党之后,便仍旧搬回百花巷张宅去住了。
因此等到张猎户和张李氏夫妻俩抵达京城时,提前得到消息的小平安早就将家中一切安排妥当,正院到处一片整洁簇新——年前小平安独行至京后,便一直住在跨院里。
张猎户和张李氏原本还很担心小平安小小年纪难以照顾自己周全,当初送他来京城也是因为战火四起,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到了京城,见小平安不仅个头蹿高了、学识增长了,更兼接人待物、处世做事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不觉心中又是欢喜欣慰,又是心疼不已。
尤其是张李氏,一见面就搂着小平安,说他“瘦了”“一个人受苦了”之类的话,说着话,眼圈便也红了。
张猎户也心疼儿子,但是到底不比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