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只野猪受了惊不往林子里逃,却要往场上奔?
“再说了,大哥那双手是用来拨算盘的,又不是用来的打猎的,能射中野猪的屁股就不错了,怎么能要求他一箭就射死那么大的野猪?
“……”
听得小儿子小声地抱怨,白母摇摇头,没接话,脸上的担忧却显而易见。
白家正屋里,白明趁着脸端坐在上首,白起垂手立在下方,父子俩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凝滞紧张。
啪——
良久,白明抬手重重地砸在桌子上,竖眉瞪眼呵斥道:“我今天要是不问,你是不是还打算一直瞒下去?”
要不是昨天收拾猎物的时候,发现野猪屁股上的那支箭是自家的,又听人说了事情的经过,他简直不能相信,因为大儿子的自作主张争强好胜,差点就害了一场上的老弱妇孺。
——包括他的妻子女儿小儿子在内!
他等了一夜,等大儿子主动来跟他说明情况,心里又生气又后怕的,一夜都没有睡安稳。
可这小子倒好,大清早的竟然一声不吭地就要下山去铺子里!
为了瞒着这件事情,竟然连端午节都不打算在家里过了!
白起闻言浑身一震,没有说话,双拳却死死地握住,心上就仿佛有一把刀子在割,鲜血淋漓,疼得恐惧后怕都是那样真实鲜明,跟昨日在围场上没有任何分别。
如果韩彦没有在意外发生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策马狂奔追了上去,果断射出那一箭,那昨天场上……
白起闭上眼睛,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端坐在上首的白明见了他这副样子,心中怒火稍歇。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自己领的儿子什么样儿,白明又怎么会不清楚?
白起或许会因为不服韩彦的才学声名,逮着机会就要与他一较高下,但是绝对不会为了争闲斗气,就置场上众人的安危于不顾。
白明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问道:“说吧,你为什么好好的要特地回来参加狩猎比赛?铺子里最近不是忙得很吗?”
白起咬咬唇,停了一会儿,才瓮声瓮气地答道:“今日要过节,东家昨日恰好得闲……”
白明一挑眉,刚压下去的火气蹭地又窜了起来。
“东家得闲,所以你就让他看店记账,自己跑回来打猎比赛?”白明火冒三丈,怒不可遏,拍桌喝道,“我看你这是争闲气争得昏了头!”
好不容易东家看重他,提拔他做了账房先生,还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这多好的机会啊!
只要抓住了,就能从此离开獾子寨这方偏僻贫苦的小天地,开展全新的生活了!
可是这小子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獾子寨里有多少人盼着在秀水河子镇上立足,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白起垂下眼睑。
冷静下来想想,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竟然为了和韩彦争这无谓的闲气,连差事都推诿给了东家,只为了回来参加这个单独为韩彦而开设的比赛,证明自己总有一点比他强。
他以为自己文比不过韩彦,是输在起步晚,条件差,不是因为自己的资质不同,所以自信打小就跟随父亲入山打猎的自己,于骑射一途上,肯定是韩彦拍马也难追上的!
尤其是到了围场,见到韩彦令众人赞叹倾倒的马上风姿之后,他心中更是不服,以至于头脑一热,到了围场,一看见了野猪,搭箭就射,根本就没有过脑子想一想,以自己的本事究竟能不能做得到。
一个劲儿只想着要干一件大事,压韩彦一头。
也好让舒予瞧瞧,獾子寨的男儿也是能文能武的,一点都不比韩彦这个京城里来的大先生差!
……
可是,结果竟然是韩彦这个对手挺身而出,替他解决了一意孤行闯下的大祸,解救了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