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空气微凉而干燥。
暖黄色的光线透过玻璃窗洒进来,一半落在靠窗的纯白色床铺上,还有一半笼罩着靠坐在床头的少女,变成柔和的一层光晕。
少女的头发泛着不健康的黄,被这层光晕一照,显得细碎柔软,毛茸茸的。
她从白色被子里把胳膊拿出来。
很细瘦的一根胳膊,比屋外初冬的空气还要苍白,皮肤紧贴在骨头上。皮肤之外,是一根根粗细各异的透明软管。
软管内的液体日夜奔流,维持着她的生命,如同身体的外置血管。
少女艰难地抬起左手,从自己的右手中接过手机,再用同样皮包骨头的右手颤抖着点了“下一章”。
代表网络加载的小圈圈跳了出来,在她面前嘲讽似的旋转。
“好烂的网。”叶芝酒声音有些沙哑,“快刷新啊,一分钟内反派不死我就死了。”
手里的就这么卡顿住,始终没有刷新出下一页。
叶芝酒的左手脱力垂落下来。
她无意识地往外看了一眼。
玻璃窗外,有一棵巨大的古树生长在庭院当中。
叶芝酒住的房间窗户视角较偏,只能看见那棵树的一小部分树枝。
古树冬日凋零,枯黄的树叶只剩下零散几片挂在枝头。
这里是安市最好的疗养院。
叶芝酒的父母都是从祖辈开始就早亡的命,天生的体质奇差。于是从决定要孩子那一天开始,他们就在努力工作存钱,希望能给她最好的生活。
最后父母离开,留下大笔的遗产。
叶芝酒十七年的“最好生活”告一段落,靠着父母留下的财产,住进这家早就预定好的疗养院。
她和父母一样,从不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前十七年她都活得潇洒肆意,虽然身体孱弱,但父母尽己所能地带她四处玩乐。她见识过世界各处的风景,品尝过无数珍馐,也获得了来自父母的、很多很多的爱。
有远房亲友偷偷抹泪,说叶芝酒和父母一样都注定早亡,生命太过短暂。但叶芝酒自己却想得很开。
因为她知道自己这十七年,过得比很多人的一生都要幸福。
十七岁之后,父母离世,她的身体也像是跟着死去了一部分。从内脏中不太重要的部分开始,身体器官一个个衰竭。
如今,刚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叶芝酒,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她大概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勉强活到这个年纪,叶芝酒在这世界上只剩下两个小小的遗憾。
一个是她还没有体会过自己挣钱的滋味。
她的父母都很优秀,在年纪轻轻甚至疾病缠身的情况下,仍然能给她留下一笔巨额财富。
他们是叶芝酒的榜样和目标。
可惜她再也没机会成为他们的样子了。
而另一个嘛……
父母离世前一年,曾经陪着十六岁的叶芝酒一起谈过未来。
他们笑着幻想她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她会为他穿上婚纱,为他生儿育女……
当时的叶芝酒已经见过太多世面,哪怕没有上学,思想也比同龄人成熟很多。
提起嫁人,或者生育。
叶芝酒脑袋里首先出现的却是另一种画面。
男性的身躯精瘦健壮,穿着洁白繁重的婚纱。
那是一个健康且强壮的躯体,有着劲瘦的腰肢、宽阔的肩膀和饱满的胸肌,光洁的皮肤被梦幻的白纱层层叠叠轻柔包裹着。随着腰线转动,轻盈的白纱跟着摇晃……形成某种微妙又诱人的反差。
十六岁的少女偷偷做了一场美梦,和这样的人牵着手散步。
她揽住对方的腰,主动亲吻。
许多人对女性和少年时期的欲望避而不谈,但它们又切实存在着。
在叶芝酒十六七岁的青春时期,那些幻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