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里,简家糟心事太多。
在前往适春园之前,简老太爷宣布简家闭门谢客,拒绝一切宴饮和人情往来。
主子和奴婢们一起夹着尾巴做人。
偌大的简家,比寺院还要清净几分。
从白马寺回来的第二天,王氏在请安的队伍中消失了。
九月五日,简淡得到消息,王氏搬出竹苑,住进花园北面的一个小院子,之后再也没出来过。
那里可能设了佛堂,简淡练功时路过几次,经常有木鱼声传出来。
简淡让红釉蓝釉打听过王氏遭遇劫匪一事,但所有当事人都讳莫如深,闭口不言。
在这种情况下,通常只说明一件事——王氏受辱了,所以才被简云帆软禁了。
沈余之的报复一如既往的犀利,毒辣。
崔氏回家后一直很忙,不是张罗简思越定亲一事,就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病重的简雅和他们的两位表兄。
她虽不再找简淡麻烦,但对简思敏也冷淡不少。
简思敏十二岁,正处在叛逆期,逆反心理强烈。
他干脆也不搭理崔氏,每日到香草园吃饭,零用钱和一应生活用品,全由简淡包揽了,小日子过得比在崔氏身边时还要滋润。
重阳节无声无息地随着深秋的风远去了。
九月十二,老皇帝从适春园返回宫里。
九月十五,老家卫州传来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简思越在江安省的秋试中高中第十名,成为大舜近百年年龄最小的举人。
简老太爷连日阴沉的脸,总算放晴了。
他放下邸报,问简淡:“小丫头给祖父带了什么好吃的?”
简淡把食盒放在地上,打开,端出一碗奶白色的鱼汤放在书案上,“孙女亲手熬的,稍稍有些烫嘴,现在喝着正好。”
简老太爷向后一靠,哈哈大笑,“小丫头还记得祖父爱吃烫嘴的呐,好好好,好啊!”
简淡吐了吐舌头,“孙女正年轻,总共就这么几个亲近的人,这些事想记不住也很难呢。”
简老太爷道:“你的意思是,祖父年纪大了,记性就不好了吗?”他用羹匙指了指书架,“去随便找一本书,若能考倒祖父,祖父奖励你一千两银子。”
“啊?”
简淡吃惊地张大嘴巴,那可是数百本书啊,“民间传言,说祖父过目不忘,原来是真的。”
简老太爷喝了口汤,满意地眯了眯眼睛,说道:“记性好是真的,过目不忘夸张了。”
简淡竖起大拇指,“那就更厉害了,孙女自诩记性不错,可读过的几十本书,一半都没记住呢。”
简廉拍拍手边的瓷砚,“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小丫头不要妄自菲薄。这套文房做得有灵性,祖父很喜欢。”
那是一套雕纹彩瓷文房,器型与普通文房大致相仿,特别之处在于它们的花纹。
瓷器表面遍布雕刻出来菱形网格,凸起的菱形块上用工笔手法精心绘制着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兔子,青蛙,狐狸,老虎……
每种小动物都极逼真,不但好看,还颇有童趣。
简淡自谦两句,问道:“祖父,大哥还有几日回来?”
简老太爷道:“还有一个月就是下元节,你哥要替祖父祭祖,并修完老家的祠堂再回来。”
“哦……”简淡双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他一个人在外面这么久,会不会有危险?”
简云帆连番受挫,她担心简思越的安全。
简老太爷笑了笑,“看来小丫头真的受惊了。你哥的事祖父早有安排,倒是你,又要紧张一下了。”
简淡坐直身子,“出什么事了?”
简老太爷道:“皇上要见你,淑妃的懿旨下午会到。明日一早,祖父带你进宫。”
淑妃!
庆王母妃,静安的亲祖母。
简淡这辈子杀的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