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就摊在画案上,墨迹半干。
画里画外的沈余之彼此对视着,眼里都透着欢喜之意。
片刻后……
沈余之放下画,抬手在简淡头顶上拍了拍,道:“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画得不错,很像。”
简淡不自在地低下头,什么叫心里有你啊,不过是长得比别人好看,多看了几眼罢了。
她顾左右而言他,“世子可知我那表妹怎么样了,她会不会自尽。”
沈余之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吸干宣纸上的几处浓墨,说道:“怎么,心软了?”
简淡道:“我当时并不是那么计划的。”
沈余之扔下手帕,翘起二郎腿,“廉价的同情心在他们看来不过是软弱可欺罢了,没什么用。”
“还是这样好,日后谁再想动你,就要想一想惹火我的下场,一劳永逸,不挺好的嘛。”
简淡呐呐,“二表妹年纪还小,这样做太……”
“呵……”沈余之嗤笑一声,“年纪还小便如此恶毒,待她长大那还了得?你该庆幸我没有杀了她,还大发慈悲给她找了个不错的男人。”
“如此,既替你五妹报了仇,又让你大哥后顾无忧,难道不好吗?”
“不好。”简淡硬着头皮说道,“同时被两家人恨上,我怕我应付不来。你刚才不是说了,大伯父已经派人盯着我了。”
沈余之道:“如果你不喜欢,我……”
“啊,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简淡举起两只小手,使劲摇了摇。
母亲和妹妹去了庵堂,这回又有一个堂妹一个表妹遭了秧,再死几个下人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瘟神了。
沈余之笑了起来,“怕什么,我这个病秧子不怕你这个小瘟神。”
简淡一本正经地说道:“请世子看着我的眼睛。”
她凑近沈余之,认认真真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沈余之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简淡气恼地跺了跺脚,“有什么好笑的?”
“咕咕。”外面传来两声鸟叫。
沈余之便敛了笑意,“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知道吗?”他把画卷起来,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又道:“你放
心,简云帆很快就会自顾不暇了。”
“哦。”简淡闷闷不乐地跟在他后面,送他出门。
沈余之等了一步,揽住她的肩膀,拥着她一起走,“明儿我会进宫,你让青瓷过来把这些瓷坯送去窑里烧了。如果有事,你就在窗户上留张字条,他们会拿来给我的。”
“好。”简淡道。
走到大门口,沈余之把简淡往怀里一拉,蜻蜓点水地抱了一下,心满意足地出了门。
简淡的脸颊撞到他宽阔的胸膛上了,她红着脸在黑暗里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关上了院门。
沈余之的安慰没给简淡减轻多少负担,她还是连着做了三宿噩梦。
在梦中,简静和赵莹莹变着法地自杀身亡了,每种死法都死得惨不忍睹。
直到第四日,赵家的官媒来简家提亲,两家低调地交换了庚帖,她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简淡一直很忙,上课,抄写心经和兵法,做瓷器,除早晚请安、练双节棍之外,她几乎足不出户。
沈余之自打那夜造访后,再也没有上门。
后来,青瓷来取瓷坯的时候告诉简淡,有人在西北边城肃县发现了江南贪腐大案的主犯赵霆方。由此,朝廷怀疑有人用替罪羊代替死刑犯赴死,泰平帝命都察院、大理寺以及沈余之共同彻查此事。现如今,涉及到的官员人人自危,简云帆任刑部郎中,更是焦头烂额。
简云帆出事,王氏开始称病,松香院从此不见了大房人的身影。
简静搬回竹苑了。
大房跟其他三房断了往来,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