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
从那以后,每当母后要?远行归来时?,他的功课都会骤然多上一倍,并被规定若是不完成功课便不许踏出寝宫。
他近日勤勉进学,便是为了能快一点完成功课,跑去谒见母后。谁承想今日老师竟布置了多于平常两倍的功课!
摩希犁握紧拳头,鼓起肉肉的两腮,碧色的眼瞳中流露出一丝坚定。
他要?再努力?一些?,再变得强一些?,早晚有一天,会不怕他那小?心眼的父王的算计,在母后回来的第一日见到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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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一,焉支山。山下草场铺青叠翠,清泉淙淙。连绵的山峦与碧草一眼望不到边际。
此?处本为匈奴牧马之地,自安归和裴世矩率两国之军攻破匈奴王庭后,便已归于楼兰与赵国。
而眼下这片碧草之上则建有行宫,以待一场盛会。
近年来西域一统,政局稳定,通过南北两道?往来中原与西域的商人?日益增多,商路愈发繁荣。安归便应裴世矩之邀前来焉支山,与其共商互市事宜。
此?次参与盛会的除却安归、燕檀、裴世矩与诸侍从之外,亦有楼兰各州执政官。楼兰执政官多为西域一统前臣服的各国国主?担任,仍在其国故地内行使管辖之权,不过须向?楼兰提供军队和缴纳赋税。
盛会之上,西域各州与中原各国商人?携带珍稀货物慕名前来,车水马龙,人?潮与驼队绵延十余里,周遭百姓亦前来观摩游赏。
西域的香料、宝石、毛皮,中原的茶叶、丝绸、铜镜,皆是极受欢迎之物。
而裴世矩正与安归在行宫之内宴饮,商议派吏民护送往来商队、鼓励商队与官府交易、设立督察机构监管往来商人?身份、货物与价格等事宜。
席间有西域琴师奏琵琶、羯鼓、筚篥,身姿柔软婀娜的舞女身着胡衣锦靴,伴着《春莺啭》《柘枝曲》等西域广为流传的乐曲起舞,曼妙非常。
安归一面与裴世矩议事,一面侧目留心燕檀。他发觉小?公主?似乎胃口不是很好。宴上既有胡食,亦有中原菜肴,她在西域多年,早就习惯了西域饮食。
但今日即便是喜欢的菜式,诸如乳酪和毕罗,她也只是尝了两口,对从小?便吃惯了的中原菜肴也并没有太多兴趣,只动了动中原人?称作“三勒浆”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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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散去后已是深夜,安归牵起燕檀的手,低声问?道?:“宴上的饮食不合心意么?要?不要?等下我们?寻一处僻静地方,我单独烤肉给你?”
燕檀揉了揉额角,摇头:“并非不合心意,我只是不知怎么一直有些?晕眩,胃口不太好罢了。”
草原夜间风大,安归将她揽进自己的斗篷中,替她揉额角:“不会是水土不服,或是受凉染上了风寒吧
?”
言及此?处,他想到了什?么,忽而一顿,而后急忙低下头来看向?窝在他斗篷里的小?公主?:“阿宴,你该不会……”
燕檀动作一顿,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下意识地伸手抚上小?腹,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我这个月月事的确还未来,但、但是……怎么会?我们?不是一直很小?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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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这次盛会涉及两国权贵,裴世矩亦细心地请来了医师以备不时?之需。当夜里他便将医术最精湛的医师带到了安归与燕檀的行宫。
听?闻燕檀再一次有孕,安归面上神色有些?复杂,当即便拉着医师有些?急迫地询问?起来:“阿宴生产辛苦,我这几年都不欲同她要?孩子,每每同房都是在外……”
他说到此?处,恰逢裴世矩踏进宫中来询问?情况,燕檀见状羞愤欲绝,心中一急,连忙伸手捂住安归的嘴。
眼见着外人?面前威风凛凛的一国之君就这样被身旁女子捂住了嘴,宫中奴婢侍从皆吓破了胆,霎时?间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