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疼得没办法忍受了,她才摇醒继宗。
“继宗,怕是要生了,快去叫医生。”
继宗边走边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赶紧跑出去找医生。医生推着床车把淑梅推进了产房,大家焦急的候在产房门外。
产房门的隔应效果不好,淑梅的叫声从门里传出来,继宗那是听得个心急啊!在产房门外徘徊了好几圈,最后兴许是累了,失魂落魄的坐到了走廊的长木凳子上。
唐博艺心里也是紧张得不行,一个人走到医院的院子里透气。
镇医院的院子里,铺满了金黄色的落叶,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着,显得格外的萧条。博艺靠在一棵大树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烟雾缭绕在他脸上,表情有些沉重。
张继宗抱头坐在凳子上,身上那件红色的工字背心沾满了砖灰,脚上那双军绿色帆布鞋,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颜色。
张炳林坐在继宗身旁,若无其事的裹着烟叶。吴菊自从知道是双胞胎之后,她对淑梅也更加的上心了,确切的说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上心了,她在产房门口着急的徘徊着,嘴里时不时的念叨一句,“是生金娃娃吗?大老远折腾过来,却半天也生不出来。”
张炳林裹好烟叶,拿出随身携带的烟杆,在木椅子上轻轻的敲了几下,把裹好的烟叶插到烟头里,掏出火柴点着了烟卷。
“不好意思,医院不让抽烟。”一位身穿护士服的护士,笑着对张炳林说。
张炳林探头看着仙女般的护士,尴尬的笑了一下,赶紧把烟头掐灭。
听到护士的声音,张继宗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即便他脸上吸收了过多太阳的颜色,但还是能看得出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谁是康淑梅的家属?康淑梅的家属在不在?”产房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在那里高声呼叫。
“我是,我是,我是他男人。”张继宗闻声,赶紧从椅子上腾起,快步走到产房门口。
张炳林和吴菊也跟了过去,还没等医生开口,吴菊抢着问,“是带把的吗?”
受过高等教育的医生,自是看不惯这种重男轻女的愚昧之人的,他一脸严肃的回到,“生了你就知道了。”
“我的祖宗呀!还没生出来呀?什么狗屁医院,还不如我们村接生的刘二娘,生个孩子还这么费劲……”
“阿娘……”张继宗大吼一声,她才停止嘴里的喋喋不休,停止手舞足蹈,小声的站在一旁喃喃自语。
“医生,我媳妇怎么样?”
“签吧!责任书,关键时刻是保大人还是孩子?”
医生递给他一份协议,让他签字,他仔细看了看,每字每句都关乎性命,他的心猛的一紧,手抖得厉害,害怕和恐惧找上门来。
媳妇和孩子,他一个也不想舍弃,因为过去的五年,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这孩子也盼了五年才盼到的。
“继宗,你签啊!肯定是保孩子呀!你自己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可金贵着,你可不能感情用事,这张家的香火可不能断在你手里,媳妇没了可以再找,这孩子和你的缘分可不知道还有没有啊!快签吧!保孩子。”吴菊凑到继宗身边,小声的劝说着他。
“医生,是不是签了保大人,我们的孩子就保不住了?”继宗根本就没听吴菊在说什么,内心一番挣扎后,他抬起头来问医生。
“这不一定,我们只是把最坏的情况告诉你,因为你媳妇是双胞胎,第一个孩子胎位又不是很正,所以会有一定的风险。”
听了医生的话,继宗毫不犹豫签上了保孩子。
医生拿着责任书,又回到了产房里去。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之前要当爸爸的喜悦之情,此时是荡然无存,继宗的心里现在是无尽的恐惧,他的世界由彩色一下变成了灰色,整颗心就像被炙烤一般难受。
时间一点一点走着走着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