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卫谦直直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阮檬提高声音又道:“团团,见到我不高兴吗?”
在他无数关于卫谦的久远回忆里,这样的场面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阮檬极不习惯看到自己却一言不发的卫谦,这比他刚发现这个世界和他记忆中的不一样更加让他感到惶恐不安。
连续两声“团团”入耳,卫谦回过神来,脸上的绯色却是有增无减,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殿内的宫女太监都出去,一行人弓着身鱼贯而出,偌大的寝殿内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卫谦咬了咬唇,好半晌才轻声道:“我听说你在上林苑受伤了,伤到哪里了?”根据他最新接到的消息,阮檬坠马受伤颇有些严重,送信的人出宫来的时候,甚至还没有苏醒过来。
只要是有关阮檬的事,卫谦一向十分上心,也很容易失去平素的冷静自持,听说他摔了马昏迷不醒,哪里还按捺得住,当即就要赶回宫去,多待半夜也不肯,跟随的人谁都拦不住。
“哥,我的亲哥,你要回去可以,好歹顾忌一下自己,我查过了,他没外伤,多半睡一觉就醒了。”卫诚不仅是来送信的,也是接替卫谦去巡视河工的,不然卫谦再想回去也是不可能的。
“圆圆,做好你的事就行了,我心里有数。”卫谦面无表情地说道,心里却是波澜起伏,满腔的担忧之情根本压制不住。卫诚向来不喜阮檬,虽说不会故意害他,提到他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周围的人有些多,又是在野外安营扎寨,卫诚不好把人都打发走,有些话又不能明说,只得拉着卫谦的手跺脚道:“你有数什么?上次惊动太医院的事忘记了,这回千万可得注意了。”
卫谦嫌弃弟弟啰嗦,甩开他的手道:“我明白的,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明知卫谦有些不耐烦了,可卫诚还是忍不住又叮嘱了句:“不许现在就走,好歹天亮了再出发。”
“知道了,你是我哥还是我是你哥?”卫谦很不习惯自己和卫诚的身份倒挂过来。
卫谦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卫诚再是不放心,再是有千言万语也不好多说,只得告辞出发了。巡视河工的事不能说特别急,可他做事勤快点,卫谦看着也能安心点,不然就是回去了也放不下。
好容易熬了半宿,卫谦起初还记得卫诚的叮嘱,回程的速度不是很赶,可走到一半他心里突然一慌,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就是莫名其妙慌到不行,差点要喘不过气来,可把身边的人吓得够呛。
勉勉强强缓了过来,有知道内情的宫人劝他歇一歇再走,毕竟宫里有皇帝夫夫在,天不会塌下来,更有诸多的太医侍候着,卫谦哪里肯听,反而变本加厉提高了速度,一路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阮檬觉得卫谦的脸色比自己这个所谓的伤员还要差,哪里还敢吊着他,急忙回道:“我没什么大事,就是磕了下脑袋,多睡了些时候,醒过来就没事了,你别太过担心了,没事的。”
明明看着阮檬脸色红润精神不错,丝毫不像受了重伤的人,可卫谦还是不放心,总觉得他有话没说完,便追问道:“真的没事?”说完还用眼神把阮檬的全身上下都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没、事……”阮檬的底气不是很足,失忆这事儿不能不说,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也许在卫谦看来,他们只是数日未见,分别前据说还闹了点不愉快。可从阮檬的角度出发,他和卫谦分开的时间就太长了,无论心底的思念有多深,近乡情怯也是难免的,好多话也无从说起。
“要不要传太医再瞧瞧?”卫谦察觉到了阮檬的异常,语气愈发变得小心翼翼。
阮檬无所谓,只平淡地解释道:“张院使半个时辰前刚告退,说我脉象正常得很。”
阮檬原以为,卫谦不会在意自己的解释,还是坚持要让张燮过来,亲自问过才放心。
谁知卫谦竟然没有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