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似乎真的遇到大好处了。
离开的日子很快到来,陈四坐在马车外驾马,车厢里是他年迈的父母。
他是殿下送给楚家少主的人情,但这次他甘愿做这个人情。
许多人悄悄来送他们,看着他们带着家眷离开,有许多半大小子甚至哭了出来。
“我可真后悔,后悔没件差事都做好,后悔自己武艺好,后悔做死士。”
“别说了,当心有人听到告诉殿下。”
“我才不怕!谁不想走!那家死士不想走,都是走不了罢了。”
……
众人语滞,他说的是实话。
霖熙郡山高路远又如何,能和家人在一起儿,去哪儿不
痛快?
陈撑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忽然明白,用家眷做抵,是没有人会真心卖命的,他们都是无奈却不得不服从。
可真的不用家人要挟,又会有谁甘愿卖命。
楚家少主太理想化了。
但他的行为也有道理,他们确实该对死士好些。
然而陈撑回去给殿下说从今往后开始给死士也发月俸时,郑念嘲讽的问他是不是被楚家少主带偏了。
“死士就是为我卖命的畜生,我要养着他们一大家子,还发月俸?”
陈撑看着他喝下千金难买的酒,卑微的退下。
陈撑走在路上,看着一旁被父亲扛着的孩童,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自己当年为殿下挑选死士的场景,都是被不到十岁的男孩,瘦骨嶙峋。
当日不知怎么忽然兴起养死士的热潮,一万人里挑五千,五千人里再出一千能干的。
拼不过就要死。
孩子才多大啊,就排着队领毒囊。
陈撑不由得怀疑自己的初心,他帮着殿下,哪怕殿下日后登基,这样的情形还要继续延续下去吗?
到处都是死士,国家无将才,无勇兵。
各家各户勾心斗角,穷人的孩子一生下来长到六岁就被送去甄选。
慕朝的年年与邻国交战,胜败似乎不重要……
只要他们愿意退兵,不打到金陵,丢失多少土壤根本不重要。
这个世道,谁能改变啊。
楚家人,可以吗?
——
此时的楚修正站在霖熙郡最高的沐阳塔上,他在这能看到曾经属于慕朝,现在被夷族占领的土地。
这是多么大的耻辱。
那些人却当睁眼瞎。
“少主,陵王要见您,已经到府中了。”徐伯恭敬道。
他跟着家主当年游转于各方势力,见过不少英俊,原本他还担心少主在外养着二十多年会很难上手府中的事物,谁知道他一来就把往年的密报分辨整理,而驯养墨鸽的本事甚至比先家主还要更胜一筹。
只是,这次和陵王交谈,难免会被他试探。
徐伯想来想去,还是出声提醒,“我们霖熙郡虽然在陵王辖地,但世世代代霖熙郡都是楚家做主,这是默认的规矩,您也不必怕他。”
“多谢提醒。”楚修当然不怕他,甚至他已经猜到了陵王
的来意。
男子穿着鸭青色长袍,走在前面,身姿挺拔,像是能撑起一片天。
徐伯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就不担心了。
回府后,楚修见到了陵王。
他也是慕朝的异姓王,本名张汇。
看着有四十多岁,面色红润,腰间别着一串玉珠佛配。
楚修进门后,他先是诧异的望了一眼,接着撑起一个温和的笑容,“本王来的不是时候,少主正忙?”
“陵王说笑,不知您此来此是为了……”
“唉、还不是燕王托我找那些死士,你知道楚修吧,那死士直接带头劫了山庄,还企图拐走燕王府五小姐,人家不跟他走,被燕王世子看到后他居然还伤了世子!你说这口气燕王咽得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