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金兰的声音又急又响,饶是阮绿棠立即按了返回,她聒噪刺耳的嗓音仿佛还在房中回响。
向小楼自然也听清了,她脸色煞白,嘴唇不住地颤抖着,眼眶红了一圈。
“死了?”
她拧着眉低低地吐出两个字,语声极轻,风一吹就要散开。
阮绿棠捕捉到她不可置信地发问,点头应道:“嗯,听向金兰的意思,是这样。”
“昨天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向小楼的脸上没了血色,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也失了神采,“是因为我……”
纵使向小楼对向金克再多怨愤仇恨,一想到自己可能是害他真正死去的罪魁祸首,向小楼还是无法接受。
她睁大眼睛看着阮绿棠,一双拳头捏得紧紧的,指甲都嵌进了肉里,掐得她生疼。
阮绿棠起身,走到向小楼身前,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肩膀:“不是。”
她斩钉截铁地回复令向小楼良心稍安,顿时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揪着阮绿棠的袖子追问道:“真的吗?”
“真的,”阮绿棠勾起嘴角柔声细语地解释道,“如果和你有关系,她肯定不会放过这一点,早就一块嚷嚷出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向小楼刚松的一口气又陡然吊了起来。
她刚刚只顾着理清向金克的死与她有无关系,一时间竟然把向金兰到公司闹事的事忘得干干净净的。
阮绿棠这么一提起来,向小楼顿时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有多严峻。
向金兰在公司吼那么几嗓子,再被别人起哄几句,难免不会把阮绿棠的名字泄露出去。不管公司员工信没信,阮绿棠的名声肯定会受影响。
她已经离职,而且早习惯了被那些人指指点点的,但阮绿棠不行。阮绿棠是公司老板,避无可避。
阮绿棠含着金钥匙出生,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都很出色,一路顺风顺水地长大,她怎么受得了别人背后的闲言碎语呢?
想到这里,向小楼的眼睛又红了。
她是被向金兰的所作所为气得想哭,更怕的是阮绿棠生气,向小楼盯着阮绿棠急急地解释道:“我不知道她会找到公司,我、我现在就去找她!”
说完,她一转身就急匆匆地朝门外走去。
阮绿棠气定神闲地跟在她身后,向小楼坐上驾驶座,正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阮绿棠跟着钻进了副驾驶位置上。
向小楼一手握着锁舌,一手抓着锁扣,被她吓了一跳,楞楞地转头去看她。
阮绿棠上半身朝她倾过去,波浪卷长发掀起细微的漩涡,和向小楼同样的洗发水味道轻柔地席卷了整片空气,把她笼罩在水蜜桃的香甜味道中。
她的手比向小楼的一向要凉几分,因此覆盖上来的时候格外地有存在感。
阮绿棠握着向小楼的手,继续她未完成的动作,“咔哒”一声,锁舌被推进锁扣,安全带将向小楼斜斜地圈了起来。
“我和你一起去。”阮绿棠捏了捏向小楼的手心,坐了回去,给自己也系上了安全带。
“一起……”
向小楼慢慢咀嚼这两个字,揪着的心终于舒展了些,她看着阮绿棠郑重其事地点了头:“嗯。”
所幸的是,到公司时,设想中的惨烈状况并没有出现。
米音还算够朋友,看完热闹录完视频后,总算是指挥着保安把向金兰请进了休息室,好茶好零食地伺候着,她也跟着安抚了半天情绪。
员工们也都规规矩矩地坐在工位上,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地响。虽然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他们是在群聊里疯狂八卦──尤其是看到阮绿棠和向小楼同时出现时,敲键盘的节奏瞬间快了起来。
阮绿棠目不斜视,径直走到了休息室。
向金兰背对着她坐着,扯着嗓子哀嚎,还在痛骂向小楼。听声音,她嗓子都已经骂到微微沙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