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贾公不妨受累,先命这里随驾的秘书郎草拟诏书,然后宣示承明殿,命彼等依诏而行。”
他口口声声这件事如何紧急,其实这根本算不得紧急,只是皇帝有心利用这个由头,想借此机会从尚书台手中收回拟诏的权力。
贾诩看着皇帝递过来的奏疏,没有丝毫犹豫,伸手便将其接过,他不急着应诺离开,而是道:“若是诸尚书不依,则该何如?”
“今日公卿休沐,承明殿是赵公当值,值守中台的还能有几个人?”皇帝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笃定的道:“若是之后起了争议,到那时我自有计较。”
有了这句话,贾诩再不多什么,亲自拿着这份奏疏走到秘书郎们聚集的地方,将皇帝的命令如实转述,然后仿佛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消化的时间,淡淡了句一刻钟之后来取草诏,便转身走到一旁僻静的地方赏玩枫叶去了。
陈琳、路粹、繁钦等秘书郎们得了命令,不禁面面相觑,随即又小声的议论了起来:“诏书往往不都是由尚书台来草拟的么?怎么如今陛下竟是要让我等来拟就了?若这只是陛下一时起兴,我等却因此得罪了诸尚书,未免有些不值得啊。”
“是啊,何况此事并非紧要,何必一定得由今日、经我等之手拟发?”应玚疑惑地道。
颍川人繁钦深觉不妥,皱眉拂袖道:“此举似乎有违制度,这如何能受!”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拟写诏书的权力有多么巨大,尚书台之所以成为朝廷枢要,权倾内外,不就是因为皇帝的每一道诏书都要经过诸尚书之手么?这是代天子号令天下、驱策文武的权力,在场的秘书郎们虽大多是之士,不善于经世济民,但能力是一回事,想法又是另一回事。凡是文士,谁不想秉笔枢要,治国安民?面对这样的诱惑,所有人都是跃跃欲试,但都有不同的顾忌。
毕竟能代天子拟写诏书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如果他们不是秘书郎,而是尚书、哪怕只是个尚书郎,奉命拟诏自然在所不辞。可他们偏偏不属于尚书台,如今却皇帝却给了拟诏的机会,其中有些人并不愚笨,心里恐惧会因此卷入争斗的漩涡,一时都不敢下笔。哪怕是有些胆大的、愿意尝试的,也在考虑皇帝是否是一时兴起,或者真是急着要诏书下发,所以才临时用他们一用,事后仍旧由尚书拟诏。
这样的话可就彻底是得罪那些尚书了。
众人沉默了片刻,你不言我不语,而贾诩定下的时间却已快到了,时间不等人,终于,繁钦往旁边一指,道:“孔明,你文笔酣畅、简练谨严,这是连国家都赞赏不已的,这次草诏,我看就由你来拟撰吧。”
这是看在诸葛亮深受圣眷,纵然在此事上出了错,皇帝也不会不保他。所以繁钦便想将这个差使推给诸葛亮,之后好坐享其成,其余人闻言也俱是附和不已。诸葛亮文章虽好,但到底比不了这些浸淫此道的大家,此时看众人大多夸赞起他的辞赋,诸葛亮不由皱了皱眉,目光往身旁站着的、同样深受皇帝重视的卢毓瞥了一眼,却是没有做声。
卢毓是大儒卢植的遗孤,卢植门生故吏遍及天下,卢毓年纪虽小,但许多人都要看在卢植的份上给他几分面子与照顾。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众人单只将事情推给诸葛亮,而不是推给卢毓的缘故。
诸葛亮心里对此如火炬洞明,更是明白拟诏的好处,但他不是司马懿那般急功近利之人,行事磊落大方才是他的准则。只见他不矜不伐的道:“诸君谬赞了!小子年轻,岂敢在诸君面前动笔?倘若此诏由我来拟撰,他日让承明殿、中台见了,岂不是笑话我秘书监无人?”
众人一时语塞,看来看去,不禁往贾诩那边瞥去,只见背对着众人的贾诩忽的又转过身来,在枫树下往众人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一眼仿佛是催促,又更像是洞彻人心。
就在秘书郎们犹疑的时候,一旁默不作声的陈琳却不知何时写好了诏书,正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