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疑惑问道:“真无此事?”
他现在迫切的想回武功老家将后事处理,可长安近来关防严格,一般人等皆不得出入,就连苏则要出城都很麻烦。所以若能搭上耿祉出征的便利,顺道返回武功就是再好不过了。
耿纪张嘴结舌,想不到向来冷静的苏则此时竟也方寸大乱,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实在无奈的笑了一下,很认真的道:“真无此事!近来春雨湿绵,耿公踝痹复发,不便于行,岂能上马?”接着,他又补充道:“再者说,倘若真有此议,我岂会不第一个来告诉你?”
踝痹是风寒湿痹的一种,受环境变化会有关节酸痛等症状,相当于后世的类风湿性关节炎。这种病复发起来,短时间内是无法上战场的了,苏则叹了口气,低落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左灵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似得,眼底飞快的闪过一道锋芒,他很好的将情绪掩饰了下去,又问道:“既是痹症,何不延请太医?”
“这本是旧疾,不能根治,耿公说……”耿纪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立时闭上了嘴,神情有些恼恨。
左灵恍若未觉,顾自说道:“此症却是麻烦!诶,可惜时下亟待用人,奈何卫尉……”
一道紫电长蛇突然从天际扯过,天穹中的某一层墨云中猛然响起一声惊雷。
“好一道春雷。”左灵站在两个年轻人身边,怡然自得的拊掌说道。他的目光忽然望向路口,刚才那道电芒闪过,路上好像是突然就冒出了什么身影似得。
苏则与耿纪也看到了那道身影,那道高大雄壮的人影像是突然从地里长出来似的、又像是老早就从路口走过来,只是暮色深沉,让人难以目见罢了。
此时天色虽然被乌云遮蔽得犹如黑夜,但时辰还没到闾里关门的时候,街上行人寥寥,那道人影背后仿佛背着什么长条似得东西,正朝着苏则等人疾步走来。
“文师!”那声音熟悉至极,但苏则早从对方的身影就判断出了来者是谁。
“马超!”苏则这一声仿佛从喉咙里嘶吼出来,像是堵看不见的墙生生拦住了那个人影。
马超被好友直呼其名,面色当即煞白,眼瞳震动不已,他停下脚步,又接着毅然决然的抬步往前走去。直走到苏则跟前,他看着那张冷漠又带有嫌恶的面孔,心里一阵悲痛。这副面孔在很多年前,他与苏则在渭桥上初次相见时就是如此,如今冰霜似得神情又再一次面对着他,马超艰难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然后轰然跪下:
“我知道你有恨!”
“我有什么恨?恨你父亲贼心不改、恨你父亲攻破了苏氏坞、恨你父亲让我家亲族子弟音讯全无?”苏则语气越来越冷厉,以往从容的他此时再不复见淡然自若的风采,他眼里满是血丝,冲着跪着的那人控诉道:“马孟起,你道国家为什么眼见你一身武略、却偏要留你在太学么?因为你父子俱是不忠不义的反贼!今日不反、明日也要反,都是让人放心不得!”
“你!”
左灵被那狰狞的目光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耿纪见势不妙,伸手将苏则往后拉了一拉。
马超与苏则怒视一瞬后,很快就败下阵来,他低下头,愤恨的说道:“对!我阿翁昏聩,不顾及长安的妻儿,拼着命也要跟着韩遂造反!我虽不知此事、更不曾参与,但子继父过,今日我阿翁侥幸没被擒于阙下,就让我来替他受罪!要打多久,悉听尊便!”
说着,他脱下上衣,露出精悍的身躯,又从身后拿出一根长条的荆棘来,双手奉至苏则身前。
“负荆请罪?”苏则不顾耿纪惊骇失措的目光,伸手将那根长满尖刺的荆条拿了起来,冷笑道:“你也配!”
说完他便高举荆条,狠狠的打落下去——
天边‘轰’的一声,堆积如山的黑云仿佛倾塌灭顶,酝酿已久的大雨顿时瓢泼而下,把在场所有人都淋得透湿,除了见机得快躲在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