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被身后的护卫及时压在身下。
“凌校尉好不容易送你出来,岂能辜负校尉一片心意!”
粗重温热的呼吸在凌统头顶上呼呼的吹着,他脑袋不屈的扬起,眼睛直直的盯看着属于自己父亲的战舰不退反进,主动冲向敌军,喉咙深处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身上还有人不停的劝着:“校尉的军令,一定要带给孙府君,若是不能,校尉做的这一切可就白费了!”
怕他挣扎跳江,凌统半强迫的被压在船上,他的脸被粗糙带刺的木头划伤,呼吸中满是冰冷的江水与陈旧的木头的味道。船只越行越远,他的眼睛里忽然不争气的流下泪来,眼里的星光顿时熄灭,变成空洞洞的一片深渊,倒映着敌舰上一名伟岸的男子对凌**出了几乎必中的一箭。
“阿翁——!”凌统忽然嚎叫着,声音又越来越低,逐渐开始抽噎起来。
身上压着他的亲兵们不约而同的松开了手,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船身抖了一下,首部搁浅在滩上,船尾被江流缓缓掉了个头,移动到江岸上。
岸上排列着一众兵马,城上城下火光明亮,却是孙贲带领麾下部众尽皆赶至城外。见到只有凌统回来,孙贲先是一惊,旋即叹道:“诶!事不可为,你随我走吧!”
他又抬眼看燃透江面的火光,以及对岸新一支援军赶到,再无援助之心,一把拉住悲戚的凌统,让人为他牵过坐骑,低声劝慰道:“乃父力战有功,我孙氏绝不会负你,今后必当倾力照顾。”
孙贲这是代孙策对凌统做下保证,有他这个保证,以后孙氏绝不会亏待凌统丝毫——这或许就是凌操最后的念头。
不待凌统作何反应,众人劝说几句后便簇拥着他骑在马上,孙贲手勒缰绳,掉转马头,带领两千余众绕城而走。在城东聚集等待着一干将士家眷、行礼辎重,像是早已准备好了似得。凌统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眼睛里什么神采也没有,像是提线木偶般任人牵着。
他们只需要往东渡过彭蠡泽,抵达彭泽县,等上两日庐江太守孙辅带兵马乘船顺水北上,再汇合一起赶往丹阳。至于在这期间黄祖等人会不会继续追击,孙贲倒是不放在心上,因为天明过后就会有事情让他们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