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论语里仁
沉闷的鼓声在战场上响起,凝重、整齐,像是巨人的心跳声,对面的辕门大开,袁谭中军成阵势的冲出两三千人,如潮水般涌向前方,两翼各有数百骑迂回护卫。
吕布奋力驱策着刚换上的黄骠马,相比往日迟缓的速度让他颇为不适,而郝萌则骑在一匹赤红的骏马背上,亦步亦趋,即是守护、又是监视的跟在他身边。
“冲!”吕布高举长槊,精湛的马术让他像风一般蹿了出去,身后一些不明真相的士兵们齐齐发出兴奋的怪叫,郝萌也不甘示弱的紧随在后,手中紧握着枪柄,目光却不是对着敌营而是对着身前那副魁梧的背影。
“吕布骁勇,放他上阵,若是战前倒戈,我军孰能抵抗?”
“战机瞬息变幻,他先杀信使在前,率兵进讨曹营在后。我不信他在战场上几句话就能解释原委,取信于人,既杀信使,他再无退路,就只能跟着大公子麾盖所指。”
郝萌心里犹记着董昭说服袁谭的话,虽然话说的在理,但要郝萌负责监视吕布一举一动、稍有不对就地格杀的任务,是不是太过艰巨了?他是知道吕布武勇,若是真杀起来,自己得千万小心才是。曹营在接到斥候远远丢过来的楼异首级后,没等吕布率军完全冲出大营就很快反应过来,他们先是排开阵势对准敌军射了几遍箭雨,待人冲的近了,又立刻换上刀剑。这时吕布已硬着头皮冲到近前,长槊将一个倒霉的士兵挑到半空,此时的他心中再是如何的懊恼、不情愿,也只能咬牙杀敌,一切以保存自己为要!
密集冲锋的步骑转眼将这股出营抵抗的部队撕裂开来,两翼的数百骑兵也只受到轻微的抵抗,便很轻松的插入了敌阵。出营应敌的并不是曹操最精锐的青州兵,而是关羽从下邳带来的支援部队,这支兵马是大战余生的精锐,虽然体格骁勇,但连番不停息的作战导致兵甲破损,一路过来也没来得及补充,如今更是被曹操匆匆打发上阵。
缺少必要防护的步兵在吕布、郝萌等人杀来时就开始损失惨重,关羽身边不断有人被挑杀砍翻。这个面容沉毅的将领双眉凝聚,紧紧匍匐在马背上,试图借此掩藏自己的身形,他逆流而行,从汹涌的人群中越过,径直来到吕布身侧,趁对方不注意,关羽果断的直起身来,手中的长刀趁势向对方猛然劈下。
吕布杀意正盛,忽然察觉到身边有股冷意,才转过身来,才见到那道寒光,身体便条件反射的收回长槊,后端紧贴腰间,前端斜举,试图调动全身力量来格挡这一刀。
“铛”
两人手臂各自一震,旋即挪开数步。
双方各自眼神震惊之色不减,尤其是关羽最为吃惊,他早知吕布神勇难敌,却没想到会有如此膂力,长槊质地坚硬倒还罢了,仓促之间组织的力量不仅能挡下他那一刀,而且还能反震他?!
“偷袭?曹操手下,就尽是你这等人物么?”吕布心悸未平,强压住颤抖的右手,轻抬槊尖指向关羽道:“真是好笑。”
“兵家之事,要想赢,就不能做宋襄公。”关羽年少浪迹天涯,直到投奔刘备后才算安稳下来,这几年读了些书,自诩很有心得,几乎是随口便说了出来。
吕布哈哈一笑,他曾在丁原麾下做过主簿,自己也是明白这个掌故的:“说得好!打仗就是打仗,杀人就是杀人,还讲什么仁爱信义这些君子儒生的一套!”
关羽一时哑口,他的本意不是为了证明自己与吕布一样是个不讲信义之人,可此时战场瞬息万变,已不容他再做解释。于是羞恼之下,他更又拿起斫刀,像是被侮辱一般往吕布头上砍去。
这么一番话吐出来后,吕布心中顿觉一空,像是有块压抑已久的巨石总算落了地,从此后仿佛再无负担。吕布轻笑一声,内心轻快之后又有些恼火,他怒视着关羽,发泄似得扬起长槊,将对方的斫刀当空拦下,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