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使绊子的手段十分常见,只要不闹的太过分,皇帝向来也听之任之。
不过想归想,皇帝也明白以荀攸为首的一行大臣,对尚书台改制后仍遗存的‘清闲’部门的疑惑,虽然表面上不提,但已通过许多途径旁敲侧击了。就如同这次,荀攸与来敏看似态度迥异,其实何尝不是在唱双簧?都想让皇帝尽快把其余的尚书职权明确下来,更进一步加大尚书台的权势,乃至于就如来敏与荀攸所暗示的那样,尚书管辖职权范围内的各监,品秩与九卿等同。
如今承明殿有司徒黄琬、司空赵温、太尉董承,以及侍中杨琦、荀攸、尚书令吴硕等六人。各方势力皆以皇帝是从,政治格局稳定,日常运作也有条不紊,可以想见,这样一个宰辅集体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皇dìdū不会进行人员调整。在现有权力存量分配完毕的情况下,要想压得他人一头,除了愈加勤勉任事,获得皇帝宠信以外,就得自己想办法获取权力增量。
现在的尚书台清闲部门中,就有尚书文祯、尚书郎冯硕两个荆州人,以及不少颍川、汝南人,更别说,在尚书令吴硕以下,仍有个尚书仆射的位置久悬未决。这些人一旦获得了比同吏部、度支部相应的职权,或是有人成为了尚书仆射,虽不能入承明殿,但也是一份举足轻重的力量。
“工部一职,我本意以营造、建设为主,考工、尚方等监,虽为百工,但实以铸军器刀兵之物为主,不宜纳入工部。”皇帝一边斟酌,一边信口而谈。他不愿把军工与普通的建设部门混为一起,对于工部的定位,皇帝是想让它接过属于‘司空’的权责,成为专门的交通、水利、大型工程的建设部门,同时也好为以后加强监察而提前明确职权:“都水、将作等监则不然,彼等权责分散,互不统属,不便于朝廷集中调度,兴办大工。”
荀攸听罢,似乎仍有顾虑,捋须说道:“只是尚书台自中兴以来,权重无比,虽总掌朝政,但也从未有过直辖外朝的先例。早先陛下以刑部总廷尉、御史中丞,监督法纪,也不过是事权,并非上下之属。尚书名在少府属下,与都水、尚书同列,总得先定下名分,再定权属才好。”
“尚书台作为内朝,早已不归少府属下,如今将这个统属的关系也去掉,增加秩俸,使之名副其实,权位相符,也不是不行。”尚书令作为少府名义上的属官,皇帝的高级秘书,即便权重,在品秩上也只有千石。这种配置,符合任何一个帝王以小制大的心思,但皇帝却轻易将其拔高、独立,显然是打算摒弃以往只将尚书台视作制约外朝的幕僚的思路了。
“这尚书令、尚书仆射、尚书、乃至于左右丞、侍郎、令史,该增秩多少,荀君回去后先与黄公、赵公等人商议,之后再报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