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妇不当死,前太守强断之,咨当在是乎?”【汉书于定国传】
随着局势的逐渐好转,皇帝心里也悄然松了一口气,就在他准备一鼓作气,让麋竺将物价彻底平抑下去时,忽然接到了前将军朱、汝南太守刘艾从河南呈交的奏报。www.250sya
“五日前豫州东南方地动,刘艾遣人去打探,尚且不知是何处郡县,总之无非是庐江或九江。”座中除了侍中荀攸、平准令贾诩以外,皇帝还特意召来了灵台令刘琬,他语气冰冷,就连刘琬都看得出此刻皇帝的心情一定很不好。
前一次地动的时候,本该罢黜司空赵温,最后却是由皇帝主动揽下了天咎的罪责,亲自下了罪己诏。这虽然证实了赵温是如何的得皇帝宠信,更改变了二三百年的因灾异而免三公的制度,虽然当时有许多士子从经学等方面都不接受这个事实,但真正的大人物们都缄默认下,其余的杂音自然干扰不到什么。这一次才过八年不到,又来了地震,如果皇帝信守前言,那么这次地动所带来的罪责依然是由皇帝承担。
只不过……
刘琬看了皇帝一眼,半年的时间里连续两次地震、两次下罪己诏,对皇帝的权威恐怕也是个不小的打击吧。
想到这里,刘琬突然怕了起来,自己不过是个灵台令,皇帝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诏贾诩、荀攸倒也罢了,诏自己做什么?紧跟着他又想到早在几日前便预知此事的马钧、张固等人,亏他那时候还说这是巧合,这回莫不是寻衅开罪?他俯首不语,心念急转,懊悔为何不早将这事说出来跟大司农刘和多商量商量,这时皇帝话锋一转,旋即盯上了他:“关中久旱未歇,百姓黎庶无不盼望云霓甘霖,你司候风象数月,可知何时会有雨?”
这正是另一件让刘琬心焦如焚、始终不敢面对皇帝的事,他有些心虚的说道:“大旱关乎数十万百姓生计,臣自奉诏以来,日观云迹,夜望星辰,从未有丝毫怠慢。只是近月以来,鲜有云彩……”他声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竟是不敢再说,偷看了眼皇帝冰冷的神色,刘琬忙又说道:“不过依照往常的节气,最早月底、不出下个月就会有雨水。”
他将日期说的含糊其辞,以掩盖自己预测不了天气的事实,皇帝听了却没有责怪他,一来是因为他知道天不下雨,对气候监测再多也没用;二来则是顺着刘琬这话想到了在前世学到的知识,中国北方的雨季是六月到九月,所以即便是大旱,雨水最晚到七八月就能通过东南季风从海上输送过来。
这也就是说,关中的旱情最多只剩一个月了。
想到这里,皇帝面色稍霁,对仍旧一头雾水的刘琬摆了摆手:“你下去吧,今日之事,只言片语,都不得落入他人之耳。”
刘琬心头一震,知道皇帝这是要继续将地震的事情给掩藏下去反正这是天边发生的事,只要不是有心人乱传,关中百姓就不可能知道这件事。他连忙向皇帝稽首拜倒,像是逃难似得急匆匆告退离去,一时却没有注意到后方贾诩与荀攸二人同时向他投来审视的目光。
“时下人心惶惶,即便是我有罪,我事后尽可修德祈福,但如今这局势,还是当他无事发生得好。”皇帝说完,目光平静的看向在场的二人。
这已经是皇帝放低姿态的请求了,贾诩与荀攸二人谦抑弗受。
“地动乃天有示警,是为官非其人,奸邪在位,或政教陵迟,至于微薄。”荀攸看了贾诩一眼,淡淡的说道:“如今朝廷大施德政,有明天子在上,政教清明,何至于斯?故而此等天咎,臣以为是应在下臣。”
贾诩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看向荀攸,眼神中隐然有些期待对方接下里要说的话。皇帝知道荀攸绝不会言尽于此,也在席榻上静待对方接下来的说辞。
果然,荀攸还有话说:“朝中公卿尽皆良实,司隶、并州等官均为良吏,故而臣以为,所谓奸邪者、及天子所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