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功补过,过落而功全;以正易邪,邪忘而正在。.”云笈七签卷九十三
“你有做高祖的心,我可没有做项王的命。”张鲁冷笑着说出今晚的第一句话,他伸手拿起桌案上的酒爵,却不饮。
骆曜心里凛然,全身炸起寒毛,不自然的往左右看去,正堂四周挂着轻飘飘的帷幔,里头灯光投射,照无人影。这才强打精神说道:“师君,如今朝廷大敌当前,正是一众抗敌之时,我等切不能先自乱。”
“对敌之策,我心中已有定计。”张鲁说道,他见骆曜仍是一副怀疑的样子,表白似得说道:“我儿与阿母皆在都,张任那小子如今又不知生死,恐怕已为朝廷所斩。我张鲁罪过深重,朝廷断然不会轻易饶过我等,此时是再无退路,我等自当协心同力才是。”
听了这话,骆曜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这才笑着说道:“是这个道理。”
眼下朝廷已经连破重关要隘,一路势如破竹,底下那批官吏没理由会在益州无主的情况下坚持对抗何况对方还是手握大义名分的朝廷官军。
都光靠刘瑁与卢夫人未必能镇住局面,彼等危亡只在旦夕之间,关于益州的争夺,胜负已分。骆曜自然不会想要继续顽抗下去,他打算的是趁着都尚未有归附朝廷的消息传来,先让自己这边成为第一批倒戈投降的,朝廷为了不战而下,必然会将其树为榜样。
但这一切的前提却是,他需要有个人能为他背上所有的罪,更需要作为一支军队投降的主持者,获取更大的利益。如今他已经把事情都布置好了,他联络了几名心怀异志的小势力夷王,只待王当杀死张鲁后便传檄城中,号召投降。
今夜这场宴,还指不定是谁做东。
骆曜轻声一笑,也不落座,缓缓走向张鲁,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一路随骆曜亡命南下的王当:“不知道师君心中是何良策?说起来,在下也有一计……”
“小心!”张鲁最小的一个弟弟张愧忽然在旁叫道,这声音惊破了寂静,他果断跳了起来,拔剑拦在骆曜与张鲁之间,一剑劈落从房梁上射下来的一点寒光。
房梁之上,不知何时藏着两三名身着奇装的刺客,他们衣服的颜色竟与房梁的颜色一模一样,稍不注意根本察觉不到这两人的存在。张鲁看着因为持弩射箭而暴露身形的三名刺客,登时惊呼道:“缅匿法!”
缅匿法是骆曜曾教导流民在山中如何藏匿身形、防止官府追捕的法子,听起来玄之又玄,其实不过是如何伪装的本事。他早已布置好了刺客,不单单只是靠王当一个人。而张鲁却似乎漏算了骆曜善缅匿法这一点,惊慌失措的从席上爬起来,那刻意做出来的一副从容淡定的气势荡然无存。
骆曜把袖一挥,招呼道:“张鲁有悖黄天信义,不配领率信众,着即斩杀!”
说完,便有几名刺客此刻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像是平地而起,李庶、姜合等人怪叫一声,吓得往旁边席榻上一滚。而那几个刺客也不看这几人,径直抽出匕杀向张鲁。
张鲁连忙往后退,一下撞翻了背后的屏风,手中忘放的酒爵也往地上狠狠一摔:“来人!快来人!”
骆曜本想说他早在院中藏了不少刺客,光靠张鲁身边的几个护卫根本不济于事,没想到他刚露出一份得意的笑容,耳旁忽传来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
“甲兵?”骆曜脸色白,他知道这些都是张鲁最后的精锐,平日都是放在城头上准备御敌,今夜怎么调到身边来了?
拔刀的声音不绝于耳,府外是一片闹哄哄的喊杀声,府中又是张愧只身一人对抗三名刺客。张愧身子高瘦,剑法居然了得,那几名刺客一时半会还没将其拿下,骆曜有些急了,连吩咐道:“王当!”
他的话音未落,却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动静,原来是府外的战斗接近尾声,一队张鲁手下的精锐鬼卒纷纷涌入,隐然围成半个圈子杀了过来。骆曜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