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不安于道,智不周于物,其所以事上也,惟欲是从,惟利是务。”汉纪孝哀皇帝纪
“禀陛下,匈奴酋豪皆以部落为姓,世代相袭,朝廷可择其一字、或以谐音改为汉姓。”由于家传的缘故,金尚熟悉匈奴的风俗民情,侃侃谈道:“至于寻常的匈奴人沦为附落,鲜有氏姓。如若要更改汉姓,则当另赐姓氏。”
“那就以花草木石这些寻常之物为姓,具体如何改换,交由底下郡县守令来做。我只有两句话,一、不准以刘氏为姓二、尽量寻些生僻的姓氏,免得与当今的大族同姓,引起不快。”皇帝伸出两根手指,淡淡的示意说道:“改姓易服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不出一年半载即可见到成效,但移风易俗却非如此。”
金尚答道:“谨诺,寻常匈奴人一生都未能有一姓,朝廷此举无疑是莫大恩典,相信政令推行下去,底下的那些匈奴人必然感激涕表。至于说汉话、随汉俗,匈奴人久习胡风,未必会那么轻易的改掉。故而臣以为除了官府强令以外,不然以利导之,诸如每家但有一人熟悉汉话、汉俗,则减免赋税徭役若期年之内仍固守旧俗陋规,则处于重税劳役。胡人逐利畏威,如此必能使其竞相改换。”
很少有人会懂得税收的调节作用,皇帝不免对金尚多看了几眼,目光中带着欣赏:“韦诞有州郡之才,我原以为他已是殊为了得,没料到侍郎也有过人才资,看来三休之名,实不虚也。”
金尚心中一动,忽然拜道:“臣不过读了些杂书,忝与彼等同列三休。单论起来,韦甫休有州郡之才,劝农令第五文休善于经纶,皆为臣所不能及。”
第五巡可不比金尚、韦端两人与马日磾关系疏远,他曾是马日磾为太尉时所征辟的掾属,二者情谊深厚。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六百石的劝农令,但掌管着整个关中、并州等地的民屯事务,权势不容小觑。
皇帝做不到像信任金尚、韦端那样提拔第五巡,此时不由沉下脸来,责备的盯着金尚,也不说话。
金尚自知失言,他还没与皇帝真正打好关系就急着引荐亲朋,不仅人举荐不成,反倒会引起皇帝对他的反感:“还请陛下恕罪,臣并没有别的意思。”
“做好你分内的事就行了,你们是何等样的为人、何等样的秉性,我都看在眼里。而况选人用人,我心中自有权衡,也用不着你来提醒。”皇帝面无表情的说道。
金尚冷汗涔涔,话不敢出。
就在这个时候,车驾到了,金尚这才松了口气,在路旁目送皇帝穆顺等一干黄门步入掖庭。
穆顺虚扶着皇帝,弓着腰超前半步,为皇帝引路。在经过一个拐角时,皇帝却忽然止步了。
“陛下?”穆顺有些诧异的看着皇帝。
“皇后有何事要见我?”皇帝站在庑廊中间,若无其事的打量着经过董皇后督促翻修的椒房殿。
“奴婢哪里知道呀,是皇后身边的长御说有要事。”穆顺讪讪的说道。
“这个时候,也该进膳了”皇帝张望着宫墙之上渐深的天色,心里犯起了嘀咕,董皇后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不知道男女之间的事。眼下专挑这个时候,一会聊几句话,刚好就到用膳的时辰,皇帝若是抛下皇后走了,外间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而皇帝用膳又要遵循冗长的礼仪流程,用完之后天都黑了,皇后大可顺理成章的安排就寝
穆顺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皇帝的脸色由淡然自若变为进退两难,不知道皇帝为何因进膳而感到烦恼。这时只听皇帝忽然轻笑一声,好似算定了什么主意,吩咐道:“穆顺,你一会去宋贵人宫中,就说我晚上去她那听她弹琵琶。”
“谨诺。”穆顺不由想道陛下到底是对宋贵人情有独钟,也不枉自己亲近宋氏一场。
穆顺在皇帝进椒房宫了以后,即刻前往宋贵人所在的披香殿,宋都身边的郭采女听了,霎时便喜道:“好、好,有劳穆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