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仅包括原有的老兵、更是新增了不少各军精锐,由陛下亲自整训,装备齐整,绝非等闲。”段煨还记得去年随皇甫嵩征讨白波贼,在军中见识过北军的精锐程度,故而在一开始得知城外胆大扎营的步卒是北军后,他便不怎么心急了。
“既如此,我还得去南城看着,以防不测。”崔钧没见过北军的厉害,只知道北军在孝灵皇帝建西园军的时候就有些暮气沉沉了,所以即便段煨如此说了,他仍有些不放心。只见他左手下意识的摸上腰间挂着的剑鞘,凛然说道:“还请将军给我军令,必要的时候我得带兵出城襄助。”
段煨眯着眼打量着崔钧,点头道:“好,府君且去城头观战,我暂留于此,以观城外剩下的胡兵可有异动。等战机到了,我亲自出城迎击!”
离石城南的一片高低起伏的小丘之上,沉闷的号角缓缓吹响,上万名的屠各骑兵在马上尖利的啸叫着,手举马刀,杀气腾腾的往前方那一支列阵以待的步卒冲了过去。
七千五百名北军士兵布下一片黑压压的阵型,在阵型的最前方是一排由中垒营甲士组成的铜墙铁壁,他们用盾牌抵抗着胡兵从马背上射来的、密密麻麻的箭雨。
在中垒营甲士的身后,保护着的是轻装轻甲的射声士,在敌人第一波箭雨之后,他们乘隙冒出头来,拿着nn反击。
骑兵对阵步兵,尤其是对于马背上的异族骑兵来说,最理想的战术就是利用马速,凭借游牧民族流淌在血液里的骑射技艺,在步兵阵列附近游走抛射,慢慢将对方分割消灭,打击对方的士气,让他们自行崩溃。
但对方不过才七千多人,带着一万多骑兵的屠各王根本不屑于用这个耗磨功夫的战术、而且周围是一片丘地,也不适合发挥骑射的机动性。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屠各王有信心直接踏平眼前的方阵,他要让身后的丘林右骨都侯、让城头的段煨等人看看,他屠各勇士的威武!
他高高举起马刀,游走在北军前方四散骑射的骑兵们终于停止射击,当先便有两支骑兵分开向着汉军两翼袭去。
上万骑兵的集体冲锋,带来的威势如同洪流奔腾,震动九霄。
但与此同时,北军的军阵中霎时爆发出猛烈的呼喊,无数长枪透过盾墙的缝隙穿透出来。那是与中垒营相对立的步兵营,他们的武器只有随身配备的刀剑与长枪,此时中垒、射声、步兵三支风格迥异的部队组成了一支密不透风的阵型,这阵型在上林苑操训了不知多少遍,几乎每个人都熟知接下来的动作以及各自所占的位置。
他们就像是大海上的礁石,露出狰狞的嵘角,无惧任何巨浪。
就凭这些还不够
崔钧站在城头遥遥看着远处的战况,心里感慨之余,不禁又有些疑惑。
当屠各胡发觉阵型中探出的枪矛丛林的时候,那密密麻麻的长枪长戟已经排开了阵势,间或还有射声士不断的射出箭雨。前头的骑兵狠狠撞上了北军的盾墙枪林,尖锐的长枪瞬间刺破了马腹、有的则刺进了屠各人的胸膛。一霎时战场上血肉横飞,尽是人仰马翻的嘶吼。有些灵活的骑兵侥幸绕开长枪,可刚一近前,迎面而来的则是中垒营士兵的刀光
一簇又一簇的骑兵冲击了上来,像是海浪不停的在礁石上拍得粉碎。倒下的屠各骑兵以及他们的坐骑,被后面前仆后继的骑兵浪潮踏成肉泥,鲜血从小丘上汇成一道道水流缓缓流下。
北军的阵型在巨大的冲击之下承受了强大的压力,随之而来的还有仿佛无穷无尽的大潮,三营将士们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鼓足气力,用血肉之躯捍卫着阵脚。但骑兵冲锋所带来的冲击,还是使得阵脚岌岌可危,几乎每一个呼吸间都有人在盾墙后被撞得吐血而死,有的则是不慎被马刀砍下头颅。
两军惨烈的吼叫声响彻四野,双方杀红了眼,此时阵型终于在骑兵的几次冲击之下出现了几丝破绽,屠各骑兵很快就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