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自矜,是时使有地缝,亦当入矣。”————————【齐东野语】
太学仆射潘勖与祭酒杨懿二人脸色很难看,他们刚才还在皇帝面前吹嘘太学如今的风气是如何如何的好,师生温良宽爱,几乎每一个都是今后的朝廷栋梁。
没想到话刚说出口没多久,就来了两个学生冒冒失失的冲撞御前,若是寻常贫寒子弟不识礼数倒也罢了,可怎料对方都是著名一时的豪族出身,这让杨懿的脸上愈发挂不住了:“在庑廊里横冲直撞,像什么样子!”
皇帝来时面上正带着笑,此时笑意不散,和声问道:“苏则、耿纪?在太学是读的哪科?”
耿纪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年纪比他还小,却气势凌人的少年,在杨懿与潘勖二人不善的目光中,迟疑的说道“在下读的是经济科,我身旁这位读的是治剧。”
“治烦理剧、经世济民,这都是好科目啊。”皇帝两手上下一合,笑着夸道。忽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复又问道:“卫尉是你家长辈?”
如今的卫尉正是在黎阳营举兵迎天使南下的原度辽将军耿祉,耿祉正是出身扶风耿氏,是故皇帝有此一问。
听对方如此轻描淡写的直呼‘卫尉’官职,而没有在其后加上敬称,耿纪心头有些不悦,但更多的确实深深的疑惑。他很好的收敛住了异样的神色,沉声答道:“卫尉公正是在下从父。”
皇帝看了看端雅有礼的耿纪,又看了看面容清峻的苏则,由衷的对杨懿等人说道:“太学真是人才济济啊。”
荀攸、贾诩等人但笑不语,这话听在杨懿与潘勖耳中,却不以为喜,反而误以为皇帝在说反话。
潘勖自诩是皇帝特派来监督太学育人、办学工作的亲信,像他这样本是最边缘的人物、骤然提拔到权力中心,甫登大位,想为提拔他的人,也就是为皇帝做出一番实绩的想法不比任何人的要少。在几次与皇帝的诏对中,他对于皇帝不分贫富、有教无类的育才方式与分科教学、知行合一的教学理念深为体会,这半年来也是一直按照皇帝的要求推行的办学方针,将太学管理的井井有条。
所以潘勖对皇帝今天的突击检查是丝毫不怕的,甚至在陪同皇帝、为皇帝介绍太学重建以来的种种成就时还很是期待。没想到参观到末尾,居然半路跑出来这两个平时彬彬有礼,关键时刻莽撞唐突的家伙。
潘勖心里很是忐忑,听了皇帝那句话之后不喜反惊,碍于苏则等人在场,他硬着头皮说道:“泮湖周边是学子休憩散心的地方,难免会有些放任天性……”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远处‘噔噔噔’传来赤脚奔跑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起先拦下苏则的大汉目光一凛,登时迎了上去。
大汉从对方稳健有力的脚步声判断出对方根本不是苏则这样的文弱士子,反倒像是个身强体健的汉子,他心里警醒,用了比拍苏则还要大的力气,一掌拍了过去,猛袭向对方肩膀。动作中带起一阵劲风,气势惊人。
“苏兄!”那人正好走到了拐角处。
只听啪的一声,没想到对方却没有中招,反倒极为敏捷的别过左肩,然后一拳迎了上去。大汉立即变掌,收回拍出的右手,改为去捉对方的拳头。
怎料对方的手臂上尽是水珠,像是泥鳅一样滑溜,大汉一直没能抓住,生生硬挨了一拳。
大汉受了这一拳面不改色,对方却感觉像是一拳砸到铁石了一般钝痛。
两人正欲继续交手,只听皇帝在后面叫道:“公明,够了!”
杨懿登时走前一步,不禁瞠目结舌:“马超!你、你,光天之下,你怎么这身打扮?还不把衣服穿上!”
皇帝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目光不自觉的看去,只见一名样貌俊朗的年轻人,约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身上仅着一条湿漉漉的长裤,胸襟大敞,露出健壮黝黑的胸膛。
如果说先前苏则在走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