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陛下所言学以致用,深合至理,臣下以为是。”
皇帝点点头,张口欲言,却忽然噎住,没有话说了。
贾诩是个藏得住心思的人,荀攸又是个你不问我便不说的闷性子,本来开朗的皇帝在他们二人身边,饶是胸中有千言万语,一时也无从开口。
皇帝索性放眼眺去,淡黄的阳光下,漫无边际的原野连绵直伸天地交接之处,残破的黄土道附近到处都是管草芦荻,在风中沙沙作响,与潺潺流淌着的河水声相互应和,给人一种茫然寂寥的感觉。
荀攸不由得与贾诩面面相觑,不知道皇帝为何突然做出这样的神态来。
“河东的情形如何了?”皇帝忽然问道。
贾诩忙欠身答道:“安静非常,王文都在河东无论是推行屯田、开办盐政,都无不顺利。”
“太老实了也不是什么好事。”皇帝边听边摇头,说道:“分明是一伙人心怀不轨,去年还敢明里暗里的妨碍王邑施政,如今却老实本分,实在让人起疑。”
“唯。”贾诩说道:“臣也是如此以为,早些天已派手下赶赴河东,查探详情。”
“这一战能不打最好,但若是打了,就要打个干净彻底,非得把那些腌臜污秽全给清除荡尽不可。”皇帝慢悠悠的说道,忽又看向荀攸:“荀君,你以为呢?”
荀攸骑在马上,就在皇帝旁边,与皇帝错开半个马身。他原不赞同皇帝这个釜底抽薪、斩草除根的做法,只是谁让那些河东豪强肆意妄为、意图谋反?见皇帝决心已定,荀攸本无话讲,只是担心战事一旦扩大,会引起许多未曾预料到的变故。
“我岂不闻‘防患于未然者易,除患于已然者难’的道理?”皇帝笑了笑,脸色却骤然冷了下来,沉声说道:“但他们自己非要找死,勾结外镇,这也怪不得我拿他们杀一儆百,借此立威。”
这是皇帝首次表明自己的态度,话语中透露的杀气让荀攸等人心神一凛。
皇帝掉转马身,正对着荀攸二人说道:“如今上党有张文远在,早先我已调派北军千余人予他,待过一两个月,便再调千人过去,算上他在本地招募的屯兵,有足够兵马驻守壶关,可保太行无虞。而并州更有精兵威慑,谅河东那些鼠辈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如今只等平准监在河东查探详况,知悉参与者究竟有谁、欲谋何事。若能将祸患扼杀于未然,那自然不须动兵,若是事不可为,战端启衅,我也不惧袁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