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云中、五原,西至汉阳二千余里,匈奴、种羌,并擅其地,是为汉疽伏疾,留滞胁下。”————————【后汉书·段颎传】
“让猛孙入太学是假,借此试探朝廷的口风才是真。”刘虞将奏疏传给了对面的荀攸,缓缓说道:“此人居心难测,恐怕是想着回南单于庭。”
皇帝笑了笑,不置可否,他转而问起另一件事:“於夫罗眼下尚在何处?”
贾诩躬身说道:“据耿卫尉与赵议郎等人称,匈奴於夫罗于去年胁持张杨叛离袁绍,攻破黎阳营,后为曹操所败,如今下落不明。臣听闻,於夫罗曾与黑山黄巾相结,如今河内黄巾为袁绍所击,其无所依,要么北上附从张燕,要么南下。而袁绍将在明年对黑山军动兵,正当战端之处,彼等不会贸然北去,理应南下。”
“前些时日,袁术为了声援朝廷,就刘公于冀州遇袭一事谴责袁绍,于是出兵陈留。”荀攸缓缓说道:“想必於夫罗是得知此事,渡河南下,投入袁术麾下去了。”
“记得於夫罗当年曾参与讨伐董卓,也算得上是一员义士。”刘虞怫然不悦,冷声说道:“谁知没过多久便举兵叛乱,不仅劫掠臣民,甚至还勾结蛾贼。本以为这次他会认清形势,一同声讨袁绍,怎料竟不发一声的南下了。”
荀攸微微皱起眉头,不动声色的略过刘虞发的牢骚,说道:“当年南匈奴内讧,其国人起事杀死老单于,於夫罗身为其子,理当继位。而叛乱者担心报复,于是另立单于,於夫罗复位无望,只得南下求朝廷主持公道……那时正值朝廷大乱,於夫罗求援无果,只得流窜于河东、河内等地。如今彼等窜入陈留等中原腹地,匈奴野性难驯之辈,好不容易安定的兖州恐怕又会兴起战端。”
“彼等手下不过千余兵马,兵甲朽钝,即便有袁术给他提供资助,有曹操督兖州军事,谅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皇帝想了想,说道:“就让他在中原到处乱窜吧,朝廷正好趁着他这个单于之子不在,先把南匈奴那一摊子烂事给处理掉。”
“陛下说的是。”荀攸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思路,说道:“眼下并州各族之中,鲜卑地近塞外,暂且不足为虑。并州以内,则以匈奴、乌桓为盛,眼下匈奴内乱,其势已弱,而乌桓势强。朝廷之官、兵甫一进入并州,实不可直面强敌,招惹乌桓,以免与其徒作鹬蚌之争。若欲专自树威,当以匈奴为先。”
皇帝轻声问道:“那这个去卑,该如何处置?遣归匈奴?”说着,皇帝指了指传阅完又回到自己手上的奏疏说道:“他可是连质子都交出来了。”
“臣以为,彼等既然示之以忠,朝廷自当还之以诚。”身为并州刺史,刘虞留在长安的这段时间里对并州做了一番功课,以他在幽州的施政理念与经验看来,治理并州其实也不难办:“为今之计,当以笼络人心为上。朝廷理应遣还去卑以示诚意,在另派使者说之,劝诸部族归服,重新恢复藩属贡献、朝廷赏赉之制,以安异族之心。而后务求农桑,修养民力,不出数载便可太平。”
让各族归附朝廷,那是建立在赫赫武功以及压倒性的武力的基础上的,以前的朝廷尚且不能彻底制之,何况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实力大不如前的朝廷?
刘虞虽善于与异族打交道,但只知怀柔,不知示威,看来还得派一个武将随从帮衬,与其刚柔并济才好。这个武将至少得有公孙瓒的武略,而无公孙瓒的暴戾,最重要的是,他得是皇帝的心腹……
皇帝心里在想着谁才是合适的人选,面上却是笑了笑,没有急于评价刘虞的话,转而问道荀攸与贾诩:“荀君、贾公以为呢?”
贾诩坐在荀攸下首,闻言看了荀攸一眼,笑着示意对方先请。
于是荀攸方朗声道:“朝廷眼下不宜对并州诸部族兴起刀兵,故而招远徕服,方为上策。只是若一味笼络,而不加约束,只会徒让其势力坐大,届时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