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久离庙堂,今日特意来寻求老友你的意见。”
“可是为上林一事而来?”法衍问道,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孟他如实道:“前些年关中不甚太平,流民聚散乡野,老夫不忍见其就此饿毙,故让人领着他们在射熊观附近开垦荒地聊以生计。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朝廷会迁都长安,以往被刻意忽视的上林苑会突然被皇帝看重,予以丈量清查。
法衍抿了抿嘴,知道对方这话不过是粉饰之辞,不好说破,只得委婉道:“圣意已决,岂可违逆?”
“若不是司隶校尉董承上疏,国家岂会如此?”孟他说道:“董承不知上林内情,一味媚上,实乃小人也。”
法衍干咳一声:“你言重了,董将军虽然行为不拘礼法,但他所提清查上林之疏,深孚国家屯田之策,有益于民,我等不可妄自非议。”
对方言语谨慎,不肯顺着孟他的话头走,孟他讪讪的一缩头,不再敢轻易搭言了。
法正心中一动,看了眼自家老父,没有说什么。
父子二人私底交流的时候格外谨慎,法衍从不过问宫闱密事,法正也从不提及皇帝言行举止。是故法正比其父更了解皇帝的想法,依法正看来,皇帝有意继承汉代的政治传统,将外戚董承扶持为制衡马日磾等士人的一股势力。
解禁上林既是董承展现能力的投名状,也是皇帝用以试探士族底线的工具,士族反应的强烈程度可以说是决定了皇帝下一步该如何施为。
可现在听外间传说,对于此事,关东士族、包括弘农杨氏无不选择作壁上观,而利益相关的三辅等地士族却没能说动选择明哲保身的马日磾出头。
看到这种情况,作为皇帝最亲近的秘书郎之一,法正隐隐已经猜到皇帝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见两人闷着坐了一会,法正有意缓和气氛、又想拉一把这个通家之好:“当年世伯豪气英风,好结交游侠才士,一日耗费千金。怎么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竟吝惜起家财来了?”
孟他与法衍闻言,先是一愣,二者对视一眼,忽的一齐大笑了起来。
法正见状,也跟着笑了。
他的话里其实有这么个缘故:当年孟他为了攀附权贵,不惜散尽家财用以交好中常侍张让的监奴,导致事后别说没有换来官身,就连自己都变得穷困潦倒。众监奴看到孟他为了贿赂他们而导致家业衰败,惭愧之下,答应为孟他做一件事。
这正中孟他的下怀,他当时说:“我只是想让你们对我行一次拜礼罢了。”
众监奴自觉一次揖身拜礼就能将恩情一笔勾销,倒也不亏,便一同答应了他。
在当时,无数人为了高官厚禄,带着千百辆装载钱财的车辆拥挤在张让门前,不得进入。孟他在此故意挑了个人最多的时候,孤身来到门前,理所当然的被门亭长拦住,令其排队。
这时候早得到吩咐的监奴便带着府中苍头出门迎拜孟他于路,犹如迎接贵宾一般簇拥着孟他的车驾入门。
见到这一幕的宾客无不惊奇,私下相传孟他与张让关系匪浅,于是都争着用珍宝贿赂孟他。孟他不仅借此恢复了家产,还慷慨的分出大部分赠与张让,又奉上一斛中原少见的蒲桃酒,张让大喜,遂以孟他为凉州刺史。
孟他发迹后,见凉州日益混乱,便弃官归乡,大肆购买、兼并土地,家产渐丰,经营数年才有现今这般光景。
两人笑完,只见孟他退席站起,郑重的对法正长身一揖:“没想到人老糊涂,今天倒是让小子点拨了!”
一旁的法衍见事情不仅得以解决,自己不用沾上麻烦,而且还能还清孟他往日照拂法家的人情,不禁抚须含笑,很是得意的样子。
“趁现在还没人张口,老夫这就上奏国家,将我家在上林、扶风等郡的田地一并献给朝廷,以作屯田之用。”孟他知道这跟当年的情形很相似,如果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