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余烬一招就斩了慧空的头颅,但是,没有人欢呼。唐久脸上依旧是凝重的神色,这种凝重让纪尘寰在唐久设下的结界之中更加惶急。
“师父,你放我出来,我就站在你身边,我哪里都不去!”纪尘寰第一次这样直白的……请求。是的,对于唐久,他已经是满心满眼的祈求。
唐久微微叹了一口气,却是冲着纪尘寰摇了摇头:“小孩子家家的,且先安生呆着。”
纪尘寰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唐久却已经不再看他。她只是更加将护着纪尘寰和若虚宗一众弟子的结界加固了几分,随即便头也不回的向着澹台余烬的方向走了过去。
纪尘寰低垂的眉眼,却是忽然抽出枕山河,向着唐久设下的结界狠狠劈了过去。他眼眶都已经红了,唇边就是破碎的血迹,一句“师父”被他咬碎在自己的唇齿。
这是唐久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纪尘寰作为唐久的徒弟,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很难改变唐久的决定。可是,可是……纪尘寰向着唐久迈进就的每一步,哪一次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呢?
唐久自然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她凝眉回眸,目光里面有的温软的无可奈何:“小纪,你乖一点。”
纪尘寰的眼中却是一片绯红。他咬着唇回望着唐久,虽未发一言,却是满心满眼的少年倔强。唐久很清楚这小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哭的人,他的眼泪都是武器,分明是个黑心的小兔崽子。
唐久索性避开纪尘寰的目光,转而看向枕山河:“老头儿,你也要跟他胡闹?”
唐久此言一出,纪尘寰只觉得他手中的枕山河忽然沉重了几分,而他原本和手中的剑心意相通、气息圆融,这一会儿却也忽然灵力滞涩了起来。
枕山河被唐久一句话训得倒戈,没有了神兵相助,纪尘寰就更不可能破开唐久的结界了。元婴期的修士而已,在大乘老祖的结界面前显得太过脆弱。
但是纪尘寰却也是真的倔强,唐久停了他手中的剑,他还有自己的手。没有办法直接破开,他还能掘地三尺。平素最是爱洁不过的一个人,这会儿用自己的十指挖着地面,他红着眼,咬着唇看着唐久,赌她刹那心软。
唐久静静的看着纪尘寰,眼前的这个少年是入她门墙时日尚短,却的确是最像她的弟子。
很多年前,她也像他一样,拼尽了一身灵力之后,甚至如同市井妇人一样撒泼一般的抠抓挖挠,可是她所有招数用尽、一身傲骨尽折,却也还是不能力挽狂澜。
曾经的灾厄面前,她不怕死,唯独怕自己因为年幼和弱小,就成了被保护、却也被抛下的那个人。如今易地而处,她却做出了如同当年那个人一般的选择。
八千多年横亘心头的心事忽然浮起,唐久轻声低语:“别着急,等到了该你出去的时候,这个结界自然会打开的。”唐久所有设下的结界都和她同宗同源,如果她身有不测,这结界自然会破开,结界里面的人就可以自去逃命。
虽然有“皮之不存,毛之焉附”的说法,但是天道总该给芸芸众生一线生机。
纪尘寰将唐久微笑转身的样子深深的印在眼底,此刻他还不知道,之后的很多个夜,他会因为梦见这个笑容而忽然惊醒。
“这个贼秃驴,临死了都是祸害。唐小九,那个叫慧空的和尚引来了天地大劫。”澹台余烬仰头看了看天边。平时澹台余烬是最爽利之人,从不爱婆婆妈妈,但是这一次唐久和她徒弟那般磨叽,澹台余烬却意外的没有出言讽刺。
谁知道这是不是最后呢?如果这就是最后了,那相互惦念的人的确应该好好告别。
“真好啊唐小九,还有个人可以惦念的滋味儿。”澹台余烬感概一声。
时间是是非常可怕的东西,虽然澹台余烬拼命挽留,但是却也抵不过时间。他的父母都是资质非常普通的妖修和人修,纵然澹台余烬努力帮助他们探寻天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