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明鉴!”嬴高嘿嘿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心中多有疑惑,还望老师开解一二,学生感激不尽!”
他们虽然是师徒,但是他每一次登门王翦的府邸,好像都是有事情而去处理,之前还不经意,但是经过王翦提及,顿时让他有些赫然。
闻言,王翦反而是愣住了。
征伐一个小小的韩国,对于嬴高而言并非难事,毕竟现在的韩国兵微将寡,而且内部又在乱整,基本上遭遇的抵抗不会太大。
现在唯一缺少的便是东出的名义。
韩王向大秦称臣,这堵上了道义,一旦大秦悍然出兵,将会失去道义,在天下民众心中形成一个很坏的影响。
在这个时代,在仁义礼智信不光是儒家的,几乎便是这个时代对于上至王侯将相,下至万千庶民的道德要求。
发动战争,需要师出有名,唯有如此,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王翦心里清楚,征伐中原诸国,不同于嬴高征伐异域,想要收拢天下民心,就需要站在道义的一边。
中原的情况要比凉州以及夏州等人复杂无数倍,从心里出发,王翦也希望嬴高能够慎重,毕竟此刻的嬴高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
他是大秦的武安君,大秦的冠军侯,他的一句话,一个举动,在自己看来也许没有什么,只是无心的,但是有心人将会解读出无数种。
“心中有何疑惑,不妨说出来,老师未必有最优解,但是也比你多了几年见识与阅历!”最终,王翦压下心中的杂念,朝着嬴高轻声,道。
“老师,父王曾经提及让学生见一见李相的嫡女,今日学生欲问:人这一生,是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还是娶一个合适的人过一生?”
喝了一口热茶,嬴高沉默了半响,他终于是朝着王翦问出了这个存在心中很久,却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的问题。
他已经他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但是,当事情真的发生在他的面前,他才发现,他并没有接受,他可以听从秦王政的命令娶妻,但是他的心难渡。
此番就要出征了,他开悟,放下心结,然后全力以赴,这是一个大世,最不允许的便是儿女情长。
更何况他是大秦的公子,朝野上下公认的下一任秦王。
“若是能够遇见一个喜欢的人,自然很好,但是若遇不见呢?”王翦对于嬴高的问题很是吃惊,但是,他也看得出来嬴高此刻的心中的纠结。
这件事若是不能解决,时间久了反而会成为嬴高的心结,沉思了一会儿,道:“你的身份注定了你的夫人,必须要合适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李相的嫡女有资格成为你的正妻,这些年,你虽然在军方声名显赫,但是在文吏一方却根基浅薄。”
“一旦娶了李相之女,这意味着你便可以得到李相势力的效忠,王上,这是在开始为你铺路。”
说到这里,王翦语气一顿,他也是从少年时代过来的,自然是清楚,少年人对于此时的抵触,而且,越是年少有为的天骄,心中越发的孤傲。
而嬴高便是这个时代一等一的天骄,这样的人,自然不愿意接受政治联姻,因为他们都极为骄傲,认为自己就可以镇压天下。
根本不需要从别人那里以联姻的方式借势,正因为如此,才会产生极深的逆反心理,对于此事,王翦了解也经历过。
但是,不管是从老师的角度还是臣子的角度出发,他都希望嬴高听从秦王政的话,娶李斯的嫡女。
他是一个兵家,是一个武将。
在王翦看来,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情情爱爱的事儿,一个儿女情长的人,注定英雄气短,在这个苍茫大世成不了气候。
只是面对自己最骄傲的弟子,他不知道如何劝说,情情爱爱这些东西,从来就必须要人劝,只能靠自己去渡过。
念头微转,王翦朝着嬴高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