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顾莘莘跟谢栩的距离隔着一步半,风吹到后背, 她伸手拽住他衣袖, 怂怂地向他靠近。谢栩看她一眼,好笑地摇头, 任由她拽着自己。
这时,本就觉得后背凉凉的顾莘莘见前方小道幽幽一闪如鬼火, 惊得她往后退, 待定睛再看,几个人影出来,是几个官差, 正揪着一个老婆子, 而那闪闪的鬼火, 不是什么幽灵, 是老婆子身后的火。那边官兵看到两人,认出是从京城来的命官,便行礼道:“谢大人。”
谢栩见他们扭着婆子,便问:“你们这是?”
官兵们便道:“这婆子差点纵火!”
老婆在后面嚷嚷, “没有,我只是想给家里人烧点纸钱……”
原来方才那火光并非幽灵鬼魅,而是老婆婆在烧纸钱。老婆婆年纪大了,腰背佝偻, 头发花白, 最少年过八旬, 倚着官兵颤颤巍巍, 脚都站不稳当。见谢栩穿着官服,便如遇救星般大声道:“大人,老婆子冤枉啊,老婆子是给主子家烧纸钱,我不烧就没人少了!”许是触动心弦,她流下泪来,“他们一家几十口,死的惨啊……老婆子我不烧,怕是再没有人烧了。”
几十口?顾莘莘一愣,身边谢栩已然反应过来,几十口的命案小城里这些年寥寥可数,明显指得是最近的一起,谢栩道:“您难道是最近发生山匪杀人案的何家家属?”
“是。”老婆哭着点头,“我是他们家的老姆妈。”
竟真是这么巧,这都能遇见知情人,谢栩立刻吩咐官兵,“把老人家放下来,你们去旁边守着。”
官兵们便将老婆子放下来,去巷子口把守。
老婆子一被放开,继续蹲下来往火堆里扔纸钱,抽抽噎噎道:“小娟,昌华啊,老婆子我来了,给你们烧点钱,你们都拿去啊,地底下一家老小那么多人,老婆子我只有这个能力了!”
听她直呼何卓的名字,看来不仅是知情人,关系还很亲密,谢栩正欲发问,老婆子已转过头看他,半是不解半是伤心,“大人,我们何家到底犯了什么罪,昌华到底怎么了,朝廷为什么要逼死他?”
顾莘莘插.进话题,“怎么是逼死的?他自己做了恶受罚,本就是应该的。”
老婆子哭着反问:“他作了什么恶?你们官府说他贩盐对不对?我不相信,我的昌华不是这样的,他为什么要贩盐?他赚得已经够多了!老婆子我至今都没想明白!”
两人越听越觉得不对,这老婆子应该跟何家渊源颇深,谢栩道:“婆婆,如果他真受了冤屈,我们会沉冤昭雪,您只要把您知道的告诉我们,我们会帮您。”
老婆子道:“我是何家的奶妈,六十多年前被何家买进府,昌华是我带大的,我待他如自己亲儿子一般,年老后,我在何家养老,昌华将我当半个母亲,很是照顾……”
“那您怎么……”活了下来,没跟何家几十口一起送命?谢栩这话不好问。
老婆子听出个中意思,“因为老婆子本来打算在京城不走的,我虽不知道何家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但我们历来本本分分做生意,大半辈子都安安稳稳过了,突然官兵说抓就抓,后来昌华出了事,何家上下决定回老家隐居,他们打算带上我的,但老婆子八十多了,经不起颠簸,而且我想守着京城的老宅,那是对昌华的最后点念想。我一个人留在了京城……没想到,没过几天就传来何家几十口被山贼所害,一个活口不留……”老婆子指着胸口,“我这心,痛得恨不得跟他们一起去……”
“原本我打算好了,晚上烧完这些纸,明儿就找个树杈吊死,没想到遇到了你们。也罢,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老婆子也是没几口气的人了,我希望你们是好官,能给我们何家还个公道。”
话题有些沉重,谢栩问:“您为什么说何卓是冤枉的?难道您还管何家的生意吗?”
一个奶妈怎么会插手家族生意,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