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几十棍打下来,徐沄的惨呼已变得断断续续,背上的血痕连成了一片,触目惊心。又是一棍落下,徐沄“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想必已伤及了肺腑。
徐姝见状肝胆俱碎,奋力挣脱了身后人的挟制,扑过去将徐沄护在身下,棍棒便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她的身上。
徐姝顾不得疼,向谢舒哀求道:“夫人,都是我的错,您怎么罚我都不为过,只求您放过沄儿。她只不过是个奴婢,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偷将军的东西。是我嫉妒将军宠爱您,才让她把指环藏起来的。只要您放沄儿一条生路,哪怕从此将她撵出府去,我都毫无怨言,您若是愿意,再派十个八个奴婢来伺候我,我都乖乖受着!”
谢舒冷着脸不言,棍棒一下一下打在徐姝的身上,沉闷的撞击声在死寂的屋内听来惊心动魄。她咬牙硬挺着,把奄奄一息的徐沄挡在身下,背上也很快见了血。
谢舒这才道:“骊月是谁杀的?”
徐姝道:“是我……是我……”她的气息渐渐纷乱,面色惨白,在棍棒下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是我让人把首饰放进骊月的衣箱里,再搜出来,以偷盗为名处置了她的。都是我的错,求您饶了沄儿吧。”
谢舒气得浑身颤抖,悲愤道:“你若是不愿用她,将她送还给我就是,大不了以偷盗为名把她打发了,哪怕送去织室受罚也好,何必下如此毒手?就因为她是从我的屋里出去的,所以你一定要她死么!”
徐姝愣了愣,道:“我本也没想让她死的,但……”她似是想起什么,忽然挣扎着扭头往侧席看,执刑的两个丫头以为她不老实,蓦地加重了力道,徐姝惨呼一声,几乎昏厥过去。
步练师扑过来哀求道:“夫人,有什么话,先让她们停了手再问不迟,这么打下去是要死人的啊!徐沄固然可恨,但骊月已经死了,即便再搭上她和徐夫人的命,骊月也回不来了,还请夫人三思。”
她不顾有孕在身,跪伏在地连连顿首,徐姝紧咬着唇一言不发。谢舒心头之恨难消,只是缄口不言,默数着又是十余棍落下,才轻声道:“罢了,都停手吧。”
两个丫头收起棍子退开了。徐姝的背上已是血迹斑驳,她从徐沄身上爬下来,哭着推她道:“沄儿,沄儿,你怎么样?”徐沄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步练师让文鸢拿来自己的斗篷,披在了徐姝身上。
谢舒淡淡道:“都散了吧,把徐氏和徐沄送回西苑,留待将军处置。”众人诚惶诚恐,一齐应了,谢舒便起身进内去了。
经此一事,谢舒心绪低落,回屋后一直闷闷不乐。这日午后时分,天阴得越发厉害,一丝风也没有,大雨却迟迟不落。
青钺从外头进来,只见屋里光线昏昧,似是夜幕将至,谢舒原本该在榻上午睡,此时却披散着青丝,肩上搭着一袭外袍,坐在窗前的榻上。
青钺轻悄悄地走过去,只见她面前的案上摊着一卷竹简,可屋里这般阴暗,哪里辨得清字迹,谢舒也只是对着竹简发呆罢了,连她进来都未曾察觉。
青钺便点燃了一盏油灯送到谢舒的案头上,谢舒回过神来,抬头看看她,道:“多谢你。”
青钺道:“夫人言重了。今日幸亏夫人睿智,及时发觉徐氏的赃物里少了将军的指环,又命我借搜宫之机找到了那箱马蹄金,才让徐氏的诡计没能得逞。否则非但咱们要蒙受不白之冤,只怕骊月也不能瞑目了。”
谢舒从桌上拿起一根银簪子,随手挑拨着灯芯,那灯火便愈发燃得旺了,明亮的光焰逼退了周遭的昏暗。谢舒淡淡道:“府里的各门增派人手之后,徐姝的金子送不出去,只会藏在她自己手里,只是我一直没能找到借口搜她的屋子。今日她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与她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谢舒说毕,又笑着看了青钺一眼,道:“你也很机灵么,若非你心细,察觉那箱子上生了青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