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道:“你尝尝,富春的瓜,可甜了。”
谢舒接过咬了一口,甜得眯起了眼睛,道:“你的祖父是种瓜的么?”
孙权道:“是啊,我常常想,如果天下没有大乱,我如今会是什么样子呢?也许还呆在富春和父亲大哥一起种瓜吧。夫人的父亲却是朝廷里的高官,若是那样,我只怕就娶不到夫人为妻了。”
谢舒道:“姻缘天定,若是注定要做夫妻,不论如何都会在一起的。”
孙权侧首看她,道:“如果我只是个穷种瓜的,不是坐拥雄兵的江东之主,夫人还愿意嫁给我么?”
谢舒眨眨眼,道:“我当初嫁给你的时候,你不也只是个穷孝廉么?府里的账目出了错,你生怕大哥罚你,吓得跟什么似的。”
孙权笑了,道:“你又拿我从前的丑事说笑。待今日回了府,我得命人回富春一趟,把家里从前的地给买回来,将来若是有一天我不幸打了败仗,就逃回老家去重操旧业,种瓜为生。只是不知到时夫人愿不愿意跟着我吃苦。”
谢舒道:“你不会打败仗的。其实我倒宁愿你是个种瓜的,每天早出晚归,为生计忧劳,穷得没钱纳妾,便只好守着我一个人到老了。”
孙权失笑道:“就算我有钱纳妾,我也会守着夫人到老的。”
谢舒想起历史上谢夫人的下场,撇了撇嘴,没说话。孙权摸摸她的头道:“给你讲个故事,听不听?”
谢舒点点头,孙权道:“这故事还是我爹生前讲给我听的哩。当初我祖父在富春江边种瓜的时候,曾经有一个灰袍道士带着两个道童路过,向祖父讨瓜吃解渴。祖父为人慷慨,就摘给了他们。道士吃了瓜,说他们师徒三人是神仙,问祖父想做侯爵还是当皇帝。我祖父说想当皇帝,那道士便让祖父一直往南走,不要回头,然后将祖坟迁到离此一百步远的地方,三代之内,便可至帝王之位。我祖父依言走了六十步,却忍不住回了头,只见那个灰袍道士和两个道童化作三只灰鹤飞走了。祖父便把祖坟迁到六十步的地方,过了几年,就生下了我父亲,父亲又生了我们兄弟四个。”
谢舒听得入了神,叹道:“真是可惜了,你祖父若是不回头,说不定你现在就是皇帝了呢!”
孙权笑道:“有什么可惜的,你不是宁愿我是个种瓜的么?况且如今皇帝还在位呢,这话传出去是大逆不道。我只想好好守着江东,对得起父兄的遗命。”
谢舒想了想,道:“你和父亲大哥会不会就是那三个神仙托生的?你父亲是老道士,你和大哥是小道童。”
孙权被她逗笑了,道:“这我倒是从没想过,如果我是小道童,那你是什么?是我骑着的灰鹤么?”
谢舒气得打了他一下,孙权笑着跳开了。
前头的一个摊子前围了好些人,大多是女子,谢舒见了好奇,挤上前一看,原来是一家发卖首饰的铺子,兼打发簪、手镯、指环等等,谢舒便站在摊子前看着金匠用砂纸打磨金银,看得津津有味。
孙权站在一旁等了她一会儿,忍不住道:“夫人,咱们走吧,你若喜欢这些小玩意,回府我让府里的匠人给你打。再往前走就出城了,方才在母亲屋里我听阿香说要出城骑马,咱们去看看她到底和谁在一起。”
谢舒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却上前一步,问道:“你能打指环么?”
那金匠抬头看了看,笑道:“能,铜的、铁的、银的都能打,金的也行,就是贵。”
谢舒向他讨了一根红绳,在自己的第四指上绕了一圈,又牵过孙权的左手,量了他的尺寸,递给那金匠道:“打两枚金指环,要一模一样的,一枚细一些,一枚粗一些,不必烫什么花样,打磨得光亮些就好。”
孙权忙叫谷利付钱,谢舒拦下他,从自己的荷包里找出一锭马蹄金递给金匠,道:“就用这个打,剩下的算你的工钱。”
那金匠殷勤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