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青暗纹深衣,发间的首饰也从素从简,因此看来不如店里的富家女眷们尊贵,谢舒侧首向跟随的青钺笑道:“他瞧不起咱们呢,青钺,告诉他我是谁。”
青钺道:“这位是奉业校尉孙孝廉的夫人。”
孙氏如今称霸江东,又接连打了几场胜仗,正是声名显赫,如日中天的时候,这吴县城乃至整个江南的女子当中,除了吴夫人和大乔,便是谢舒地位最高了。青钺说罢又将几个侍从叫了进来,侍从们穿的都是江东军的铠甲,由不得店家不信,那店家忙道:“原来是孙夫人!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不就是最贵的首饰么,有有有,保证令夫人满意。”
当下将谢舒引入一间屋中坐下,又命人上了茶汤和清酒。过了片刻,那店家亲自捧着一只玉匣进来了,小心翼翼地搁在谢舒面前的案几上,道:“夫人请看。”
谢舒打开玉匣一看,只见里头是金光闪闪的一对凤头钗,黄金为首,五色玉石为翎羽,凤口衔珠,华光璀璨,映日生辉,果然不是凡品。
店家道:“这对凤钗是董卓火烧洛阳时从汉宫中流出来的,若是在太平时节,上用的东西搁在手里是要杀头的,但如今世道大乱,皇帝自身难保,想来无妨。”见谢舒细细打量着那对凤钗,又殷勤道:“这凤钗平时收在库房里,等闲不摆出来发卖的,只留给夫人这样的贵客。”
谢舒冲他一笑,转向青钺道:“你觉着怎样?”
青钺低着头并不多看那凤钗一眼,道:“汉宫里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谢舒微笑道:“我也觉得很好,若是我戴上这对凤钗,孝廉一定会喜欢的,你说是么,青钺?”
青钺早已觉得谢舒今日有些不对头,便没敢接话。那店家恭维道:“夫人本就丽质,戴上这钗子定能锦上添花。”
谢舒道:“店家,这钗子多少钱?”
店家一听谢舒问价,便知这桩买卖成了一大半,登时喜笑颜开,越发点头哈腰道:“要的不多,上币十斤。”
汉代的上币是黄金,一斤则相当于现代的二百五十克,十斤便是两千五百克黄金,以谢舒穿越前的金价来算,一克黄金大约三百块,两千五百克黄金便是七十五万人民币,这一对凤钗,真比大牌定制珠宝还贵得多。在场的侍从们闻言都暗自啧舌,青钺忍不住道:“上币十斤,就是整整十块马蹄金,将这钗子融了,得到的金子只怕也不足一斤,为何卖得这么贵?”
那店家赔笑道:“这位姑娘,帐不能这么算,这钗子上的黄金虽不多,但珍珠、玉石、玳瑁、玛瑙,哪样不比黄金值钱?况且还是皇宫里的东西,要价十斤,实在已不算多了。再说贵家如今拥兵几万,每日光是养兵所费,就不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能想象的,区区十块马蹄金,理应不算什么。”
谢舒微笑起身道:“的确是不算什么,这钗子我要了,青钺,付钱吧。”
店家闻言喜得眉开眼笑,青钺却道:“夫人,咱们此行出来,没带这么多钱啊。”
谢舒道:“那也不打紧,这凤钗我喜欢得紧,先拿走了,你待会儿回府取了钱送来便是。我从前省下的体己既能买得起参,想必也能买得起这钗子,是不是?”
青钺闻言面露难色,谢舒转向店家道:“店家,你信得过我么?”
那店家忙赔笑道:“信得过,信得过,奉业孙校尉的夫人,谁敢不信?”
谢舒道:“那便多谢你了,仲谋的孝廉府和孙将军的将军府就在城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不必担心。”
店家连连称是,亲自送了谢舒出门。孙尚香已从陆议府上回来了,正站在街边和陆议说笑,谢舒出门叫上她,与陆议别过,便乘马车回府了。
到得府中已是后晌时分了,谢舒将凤钗放进妆匣里收好,道:“青钺,你记得尽快把钱送给人家。我要午睡了,你随我出门逛了大半天,只怕也累了,出去歇着吧,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