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是你能随便议论的?待此番出征回来,也该让娘和大哥给你说一桩亲事了。”
孙翊笑道:“那敢情好,我来日的夫人若是能有二嫂一半貌美,我一定天天把她当神仙供着,可不似二哥你这么身在福中不知福。”
孙权听他话中句句带刺,懒得与他多说,孙翊却不肯轻易让他清静,在他身侧与他并马而驰,道:“二哥,此次出征,大哥任命你为主将,我为副将,按说我带兵的本事比你强得多,大哥为何要如此偏心?”
孙翊说着话,侧首见孙权阴沉了脸,心下暗笑,便又带上满面隐晦的神色,从马上凑近了孙权道:“二嫂与先大嫂生得像,大哥一向对她格外垂怜,莫不也是看在二嫂的面子上才肯偏疼你几分的?”说着在马上坐正了身子,叹了一叹道:“怪只怪我没有个好夫人喽。”
这一番话说得阴阳怪气,孙权如何听不出来,孙翊是讥讽他凭借谢舒才博得了孙策的宠信。孙权堂堂八尺男儿,受此大辱,只觉心头火起,但念着今日是出征的大日子,一切要以战事为先,不能与孙翊争执起来坏了大事。孙权便也只得生生将心头的火气压下,却实在不愿再与孙翊并马而行,甩出一鞭子,兀自冲到前头去了。孙翊得意洋洋地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色。
孝廉府里,谢舒站在门内目送着一行人马走远了,便命人关上了大门。袁裳此时还站在一旁,谢舒转眼看见她,又不巧对上了她的目光,便道:“袁姐姐要随我一道回去么?”
袁裳此番倒是没拒绝,点了一点头,亦步亦趋地跟上了谢舒,袁朱和青钺左右随侍在侧。几个人沉默着一道穿过了林苑,便是袁裳的偏院了。谢舒在门口略停了一停,目送着她进门。袁裳命袁朱开了院门,却回头对谢舒道:“深冬天寒,不知贱妾能否有幸请夫人进屋喝盏热茶?”
袁裳一向冷淡不迎人,谢舒倒没料到她竟肯主动邀请自己,犹豫了一瞬,道:“也好,那便多谢姐姐了。”
袁裳道:“贱妾不敢。”
两人一道进了屋,只见袁裳虽很得孙权宠爱,屋里却布置得清雅简单,值钱的东西并不见几样,书卷竹简倒是不少。袁裳请谢舒在主位上坐了,自己坐在下首侧席。屋里供着的黄铜火炉上正温着茶酒,袁朱和兰汐浣了手,给谢舒和袁裳各上了一碗茶汤。
汉代的茶饮与现代的清茶不同,除了茶叶,还佐以葱、姜、盐、茱萸、薄荷、陈皮、枣、芝麻等调味,与其说是茶,不如说是汤。谢舒喝不惯那味道,平日在自己的正院里时,都让青钺只用清水煮茶,此时来到袁裳的屋里,也只能入乡随俗了。谢舒端起茶碗浅啜了两口,只觉嘴里百般不是滋味,便将碗放下了。
袁裳见状挥退了袁朱与兰汐,看着二人关紧了纸门,这才向谢舒道:“妾今日请夫人进来,是有些事不能不与夫人说清楚。”
谢舒看着碗里浑浊的茶汤,抿了抿嘴道:“可方才在院外,你只说要请我喝茶,若是我不肯进来,岂不是误事么?”
袁裳淡淡一笑,些微笑色漫上眉间,像是花瓣落在水面上,漾开微微涟漪,衬得她冷月清霜般的一张秀面蓦地生动明媚起来。谢舒从前见袁裳不过是中上之姿,不知孙权为何如此中意她,此时见了她的笑,才隐约明白了几分。袁裳道:“若是夫人不肯进来,妾也只好不说,有些话是说给有缘人听的。”
谢舒道:“那你说吧,我听着。正好我也有话想要问你,只不知咱们说的是不是同一回事。”
袁裳静了静,指尖摩挲着茶碗边沿的金漆彩绘,似是在思索措辞,片刻道:“前几日将军夫人忽然光降,指名道姓地将贱妾身边的兰沚要走了,夫人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谢舒心里一动,这几日她也在暗中思忖此事,早就想找袁裳问个明白,只是两人自入府以来便误会颇深,只怕不好贸然搭话。谁知袁裳竟肯请她进屋,谢舒便顺水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