匐在地,良久不敢起身。
袁术为人虽荒唐,但在世时一直将袁裳视为掌上明珠,几个妾室所生的兄弟姊妹都及不上她万一。袁裳因此对袁术极为尊敬,袁术兵败过世之后,更是听不得旁人对他道半个不字。当初汉献帝下诏命四方诸侯并力讨伐袁术,孙策亦在其列,因此孙权身为孙氏嫡系,也算是袁术的仇敌。但他亦看在袁裳的面子上,从不议论袁术的是非。如今紫绶算是个什么东西,三言两语便将袁术贬低得一文不值。
袁裳只觉心中又痛又恨,几乎要淌出血来,花了好大的气力,才抑止住浑身的颤抖。兰沚伏在地下,半晌等不到她的回应,斗胆抬头一看,只见袁裳面上早没了往日的沉静,手中的几支香已被她攥得断成几截,洒在桌上。
兰沚便又试探着道:“只是紫绶乃是一介贱婢,目光短浅,能懂得什么天下大势?谢夫人的父亲从前却是朝廷中的高官,谢夫人耳濡目染,想必会对天下之势有所了解,紫绶能说出那番话来,未必不是受了她的影响。”
兰沚说毕,心中却也忐忑难安,袁裳一向对谢舒执妾室之礼,从不许身边人妄议谢舒的是非。兰沚只怕她发作起来,那自己先前的一番努力,也就功亏一篑了。
袁裳静了片刻,却只是将手心里的残香拂净,吩咐道:“将这些东西收了吧。”
兰沚闻言大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收拾桌案。过了半晌,袁朱从外头回来了,袁裳便也没再提起让她去谢舒屋里传话的事。
过了两日便是冬节了,谢舒是穿越来的,从前生活在现代,对冬至没什么印象,至多不过是吃顿包子饺子意思意思。可在近两千年前的汉朝,冬至却是堪比后世春节的大节,冬至一过,便是新年伊始,因此要普天同贺。
这日,谢舒一早起来,只见外头天公颇为应景,竟飘飘洒洒地下起薄雪来,只是江南地湿气暖,那雪落了地也留不住,眨眼间便化去了,将院里的青石地洇湿了一片。
虽明知眼下是大节,谢舒也并不觉得与往常有何不同,兼之自打穿越以来,谢舒的日子便过得不大顺心,就更觉得提不起精神,只拥着一只暖炉,坐在屋里心不在焉地看书练字。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紫绶和青钺忙完了外头的事,一同进来伺候。紫绶见谢舒懒懒的,伏在桌上几乎要瞌睡过去了,便脆生生道:“夫人,外头的雪下得越发大了,方才落了地还留不住,此刻已积了薄薄一层呢,不如我和青钺姐姐陪夫人出门走走吧?”
谢舒前世是北方人,休说是眼下的薄雪,便是鹅毛大雪也早就司空见惯了,对此并无兴致,推辞道:“外头冷津津的,我不太想出去呢。”
紫绶道:“夫人,江南一带近几年来都没下过这么像样的雪了,况且还恰巧是在冬节这天,可谓是祥瑞之兆,我和青钺姐姐可都想出去看看呢。”说着怂恿青钺:“青钺姐姐,你说是不是?”
谢舒念着她们生在江南,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几次雪,便也转头望向青钺,道:“青钺,你也想去么?”
青钺微笑道:“我都听夫人的。”
谢舒笑道:“那好吧,我便带你们出去走走。”
紫绶忙起身道:“我给夫人取斗篷去,保管冻不着夫人。”
当下三人穿戴严实了出门,青钺撑起一把竹伞,替谢舒遮着头顶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这日虽下着雪,却并不十分冷,路旁的花木青黄参半,叶尖上都凝着莹白的一点积雪,偶尔风过,吹得枝叶摇曳,便漾起一片星星点点的雪光。
谢舒方才在屋里时还不情愿出来,此时被凉风一吹,只觉神清气爽,身上也穿得暖和,便有了几分兴致,带着青钺和紫绶循着花木间的小路踏雪而行。静中却忽然听见前头不远处传来一阵人声,谢舒向着声音来处一望,只见隔着层层叠叠的枝叶,是一群侍女提着食盒匆匆地过去了。
现下已过了食时,况且孙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