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这样一说,儿子都不敢进门了。”
裴夫人话音刚落,裴叔裕就笑着进了垂花门。
看到阿芙娇娇地窝在阿娘怀里,他惊了一下,接着心中就是无限柔软。
那蔡主事的妻子同婆母不睦,三天两头要死要活,蔡主事每日去了兵部都是一脸灰暗。
别人一问,连连摇头:“别提,别提!”
阿娘是个好相处的性子,叔裕知道,可是阿芙能跟阿娘处得这般亲密,还是让叔裕心里一暖。
大哥走得早,阿娘一夜头发就白了。这些年,府里也没个小辈让她含饴弄孙,没想到竟是自己的夫人抚慰了她老人家的心。
叔裕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把路上还生着的气忘到了九霄云外。
什么孝则,什么嫂嫂,去一边去吧!
他说话的声音不禁也柔起来:“你怎得搅在阿娘身上了,别压着她老人家。”
阿芙听出他话中斥责之意是假,倒是有十分的欢愉。
想来还有些拉不下之前吵架的面子,阿芙想着,没事,本姑娘给你台阶下。
她假装刚刚意识到,急忙要起身。
果不其然,裴老夫人按住她:“你莫听他的!阿娘就喜欢搂着阿芙,看着你的漂亮媳妇,阿娘心里也舒坦!”
阿芙脸红,叔裕也忍不住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对着裴老夫人道:“孝则勉强算是上了榜,不过也就是圣上给咱们个面子。往后还得跟着姐夫在国子监多多历练才好。”
裴老夫人专注地听着,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孝则年纪小,才学也不出众,那半瓶子水,咱们一家人都是知道的。也就是你阿姐,处处要强,吃的亏还不够么..唉!”
阿芙装作听不懂,心里知道裴老夫人心疼裴蔓与她夫君顾元叹水火不容。
想来当年裴蔓强嫁,老夫人也是觉得不妥吧。
这次不想她又借权势给儿子争功名...
叔裕不好评价大姐姐的事,默默听着,静了一会,待老夫人不说话了,他才道:“阿芙的哥哥考得都不错,铭晏中了榜首。”
裴老夫人惊喜道:“是么?这是你二哥哥罢?真是人小志气大,听说也不过十八岁,竟然拿了榜首!”
阿芙微笑着点头,裴老夫人又朝叔裕道:“比起你姐夫也不输呢!你姐夫当年也是十八岁被选中进了国子监呢!”
叔裕道:“不止呢,今年还有一位少年天才,是榜眼,跟铭晏一般大,两人关系还不错。”
阿芙心知他说的是晋珩。
裴老夫人抚掌:“真是国家之幸啊!”
叔裕神色也有些激动,又夹杂着些振奋和沉郁,忍不住看了阿芙一眼:“的确是少见了。圣上要留两位在京兆尹实践,铭晏却自请去了福安郡,那位榜眼,叫穆晋珩的,说要协助老友,也一并去了,过几日就赴任。”
阿芙“腾”地一声立起来,失声道:“什么?”
那福安郡是本朝最西边的板块,紧挨着南绍,每次作战,福安郡基本都被碾压一遍,这么多年来,早就碎成渣了。
阿芙头晕目眩,她二哥哥和晋珩哥哥是手不能提的文人,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能做什么??
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却实在是难掩心中焦虑,急行两步撵到叔裕身边,牵着他的衣袖:“夫君帮帮妾身吧,妾身哥哥手无缚鸡之力,怎能去那般地方呢?他不像夫君,能行军打仗,去了也于大局无补呀?”
叔裕脸色一沉,想将她甩开,却舍不得,看她泫然欲泣的小脸,又不得不温言道:“你这是什么话,你二哥哥一个大男人,他可会同意你说他手无缚鸡之力?如今战事频繁,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有大才的官吏,你以为那福安郡,都是塞冗官的地方吗?”
他越说越激动,胸膛不住起伏。
他此生踏入过福安郡太多次,见过太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