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羡过门的日子是八月初六,一年进了两位少夫人,裴府的中秋宴会办得格外盛大些。
新进门的儿媳还都年轻,王熙虽然稳重,碍于寡居的身份不好出面,因此还是裴老夫人受累主事。
往年人口少,又往往有孝,因此都是在德和堂就过了。
今年是第一个大喜的年份,为此特地将中秋家宴在可园湖心的红木厅备了,由南边运来的凉螃蟹,配上去年封坛的热酒,四面湖光映黄花,别有一番滋味。
不愧是军武世家,两位老人吃得比阿芙还多,也不怕寒凉。王熙略劝了几句,想着老人家喜欢,便也罢了。
倒是阿芙在吃的时候,老夫人笑眯眯道:“阿芙啊,少吃一些,万一肚子里已经有了怎么办呀?”
阿芙又惊又羞,螃蟹都掉了,黄子甩了叔裕一脸。
叔裕猝不及防,他倒也不气,毕竟欢聚一堂就是图个乐子,只是故意皱了眉向老夫人贫道:“阿娘,您明明说的是阿芙,却连累儿子。”
季珩促狭道:“这生娃娃又不是嫂嫂一人的事,怎得阿娘就尽说嫂嫂了?”
问得叔裕哑口无言,只作势要打他。
季珩故意求饶引老太爷老夫人一笑:“阿爹!你也不管管二哥!”
裴老太爷裴景声一向是惜字如金,这会捋着胡子呵呵乐,只拍拍裴老夫人的肩膀,意思这是你的事,我可不插手。
阿芙跟着傻乐,眼风扫到大嫂身上,看她虽然也在笑,却有些勉强。
阿芙心道:“这是哪里又不周全引得她触景伤情了?”
这,她可是一句话也没说吧?
一个月相处下来,阿芙觉得这位大嫂心底不坏,风度教养也确确没得说,只是总是不知为何就不高兴了,还总是把无名火发在自己身上。
阿芙恶意揣度,想来是没男人过久了,一股子郁气。
裴老夫人像是也注意到了,把话头引到大夫人身上:“阿熙,你可给你父亲送去节礼了?前些日子阿珩娶亲,我竟忙忘了,你父亲可不要怨我呀。”
王熙忙攒了笑容回道:“怎会!姑母与父亲是嫡亲的兄妹,这些俗礼父亲怎会挂怀呢?”
裴老夫人听了只是笑笑,她还不知道她那亲哥哥的性子,凡事上亲缘总是要往后排的。
王熙又道:“前几日儿媳入宫拜见皇后姐姐,听说明年年初宫里要选秀。”
桓羡讶异道:“明年原不是选秀年的,是破例了吗?”
王熙笑道:“是啊,的确是天家恩赐,是为了因国丧耽误了嫁期的姑娘们才施恩的。而且,这还不是唯一的恩泽!”
她说得神秘,连闷头吃蟹的阿芙也竖起耳朵等下文。
“今年还放开了年岁要求,原先都是十四到十七岁,这一次,只要有六品以上官员推荐,从十三岁到二十岁都可以参选。”
看着裴家人的反应,王熙真正从心底开心起来。
她是天之娇女,生来就该担大责任,获万众瞩目。
阿芙觉得裴家和向家都缺一位娘娘。
若是能送进去一位宫里人,凡事也就有了照应。
就像晋珩哥哥家一样,两位姑娘进宫之后,整个穆家完全不一样了,从前是要事事看衙门的脸色,现下好歹不用交买铺钱了。
只是入宫苦啊,三宫六院七十二嫔,那雨露分下来有几滴呢?
除去皇后娘娘,乔丰将军的女儿乔贵妃,余下多是无名之辈,两位穆姐姐也算是生得很好了,得见天颜的机会也只是寥寥可数罢了。
阿芙原是想说就说的,只是如今有王熙的场合,她一概选择当锯了嘴的葫芦,没得给自己找麻烦。
幸好有桓羡替她发问:“咱们家若是有适龄的姑娘便皆大欢喜了。”
“我家里的姊妹自然是没有合适的了,不知道蔓蔓阿姐的姑娘可适龄?”
叔裕摇摇头:“舒尔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