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这样想,那便如此吧。”青衫男子也就是凤沉渊闻言眉头一挑,他是凤族如今的族长,当年神魔大战中,若非陵光上神相助,凤族怕是也与龙族落得一般地步了,沉睡于北冥之北,只余鲲鹏一族念着旧恩苦苦守候,沉寂如此,恍若早已湮灭于天地之中。
陵光上神于千年前转世而归,凤族就始终与陵光上神交好,他长于南禺之山,那会儿陵光上神还是六界鼎鼎有名的人物,风流肆意,墨发一扬,身后就跟着一溜的崇拜迷恋者。
潇洒放逸,多情最是无情,惹得无数仙子落泪,却没有一个说他一句坏话,他有个族姐亦是如此,张扬明媚的女子一眼栽下去,到头来,一朝堪破情劫,磐涅重生后坦然而笑:“整个六界唯有那陵光是个天生的逍遥客,合该众星捧月,又合该随风飘逸。”
此言一出,六界便多了一句流传良久的话——天生逍遥皎月明,自在随风似陵光。
他族姐那般光彩夺目,最后却也在神魔大战中再无了涅槃重生,魂回南禺之山,长眠南禺之山。
他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黯淡,看向仍在执子思索的陵光上神却道世事无常,当初他不会想到凤族重任会交予他,亦不会想到年少时崇拜的上神和他也有了君子之交,更不会想到,十几万年前的一代风流,那般温柔和煦的人如今却凛若冰霜,清冷淡漠。
余光一扫陵光宫,哪有从前的半点模样,据说从前陵光上神最是讲究,吃穿用度无一不讲究精美,一套法衣从未穿过两次,光是为了法衣而自创出的阵法都不知几何,宫内无一不是天才地宝点缀着,便是窗台随便摆着的兰草,都能随风摇曳晃人心魂……
可现下,这空旷的宫殿,尽是寂静得可怕,好似没有半点生气一般,只剩下了冷冰冰。
若是……凤沉渊来不及思索到那身影,就听“啪”地又一声清脆落子声,他回过神来,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和兴味:“呼呼,前些天闹着不肯待在南禺之山,我便把他也送去了蓬莱,估摸着可能会和那小不点对上,可要我再打声招呼。”
凤族和所有的神兽一样,子嗣不旺,几万年没有个新生凤族也是正常的,三百年前,凤薄破壳而出,彼时,雷劫重重,凤薄那一出生就有些肉乎乎的小家伙,却咬着蛋壳,阖着眼,打着呼呼,睡得香甜,族中长老无一不是大喜,这一喜,凤薄就多了个小名,呼呼。
南禺之山对呼呼的娇惯宠溺,显然比之南极宫对于景宝的宠爱还要有过之而不及。
呼呼一闹腾起来,便是他这个族长也没辙,谁让一旁的长老们见了只会哈哈大笑:“够张扬,不愧是我们凤族的!”
横竖闯了什么祸,都有南禺之山兜着,再加上长老们虽然有些溺爱,该操练呼呼的时候毫不含糊,皮实着呢。
想着凤沉渊眼中就有几分与有荣焉的自豪,不料又落了一子,终于下得无子可落,棋盘扑满时,陵光上神抬眼凉凉地扫了眼凤沉渊,语气淡淡:“也行,凤薄那肉团已经被打趴下了,你去打个招呼,让他别哭。”
呼呼被打哭了?长老们知道了还不是要疯?不是,说好的不必过多牵扯,怎么知道得这么一清二楚!
凤沉渊抽了抽嘴角,青衫一甩,火急火燎地往外赶,他作的什么孽啊,早知道就不同意呼呼上蓬莱了,这可真是两个小祖宗打架,被火烧眉毛的是他啊!想着身上的羽毛就颤了颤,他又疾速飞去。
看着凤沉渊一瞬消失的身影,陵光上神如扇的眼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思绪,他看着暖白玉做的棋盘,恍惚间有人顶着流云髻低着头看不清脸,下棋的模样却是十足认真,他面无表情的收起了棋盘,会罩着那小娃娃,无非是感觉那小娃娃上有他的一缕神魂。
他去过南极宫,看骨血神魂他又怎么看不出,除了那缕神魂,他与那小娃娃毫无瓜葛,他不用找长生大帝,自己就能看得到因果纠缠,与那小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