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由慢及快,刀锋越来越近。
突然,又一阵号角声响起,战场中立起新的汉旗。
知晓魏悦到来,赵嘉抛开所有顾虑,用脚跟踢动马腹,长刀在手,率领麾下四百骑,如一枚锋利的凿子,狠狠凿进胡骑之中。
缺口瞬间打开,云中骑和上郡骑兵紧随而至,将缺口进一步撕大。
赵嘉放弃思考,重复着劈砍的动作,任由鲜血飞溅全身,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冲,向前冲!
手臂越来越重,对面匈奴骑兵却越来越少。
猛然间,眼前豁然开朗,三百汉骑赫然杀穿了匈奴的战阵。
刀锋杀出豁口,刀柄和掌心都被血水浸透,变得湿滑黏腻。赵嘉掀开前甲,撕下一条长布,一端咬在口中,将长刀牢牢绑在手上。
汉骑仿效而行,甩掉漫过刀身的血,再次发起冲锋。
魏悦和李当户所部杀穿胡骑时,赵嘉已经调头,再一次凿穿敌阵。在他的率领下,三百汉骑彻底打疯了。
数倍于己的敌人又如何,豁出命去,照样切豆腐一样凿穿!
拼着以伤换伤,也要将敌人砍死在马下!
别部蛮骑,杀!
本部匈奴,照样杀!
匈奴百长,砍;千长,继续砍;万长,必须砍!
刀锋挥过,几名更卒看着滚落在地、还套着骨盔的人头,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砍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然而,赵嘉已经继续向前,烙印在骨子里的纪律性,使他们的行动快于思考,不去看死在地上的敌人,策动战马,继续向前冲锋。
汉骑彻底疯狂了。
刀锋、甲胄尽被鲜血染红。血光反射,双眼都变得猩红,仿佛一头头凶兽,欲要择人而噬。
匈奴百长战死,千长战死,最后连万长也被砍死。而且不是死在魏悦、李当户和赵嘉之手,也不是死在精锐的骑兵手中,而是被几个连正卒都不算的更卒砍掉了脑袋。
这种死法堪称憋屈。
战场从来就不是个讲理的地方,没人规定,身为万长就一定要被部都尉砍死。所以,就算是位高权重,死在打疯了的更卒手中,不闭眼也得闭眼,不安息也得安息。
万长战死,胡骑群龙无首,再也无心恋战,开始四散奔逃。
汉骑取得大胜,终归人数太少,分兵追击过于冒险,魏悦、李当户先后收拢队伍,赵嘉也命人吹响号角,召回散落的汉骑。
草地上散落倒伏的战马和尸骸,鲜血汇聚成溪流,碧绿的草叶尽成鲜红。
清点过人数,赵嘉命文吏记录战损、统计战功。自己翻身下马,走向魏悦和李当户。
刚刚立定,不等开口,魏悦突然手臂一伸,将赵嘉按进怀里。力道之大,赵嘉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李当户笑着走过来,握拳砸在赵嘉肩上。
“大恩不言谢,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李当户的兄弟!”
魏悦松开赵嘉,皱眉看了李当户一眼,后者不以为意,哈哈大笑,一把揽住赵嘉的肩膀,让麾下尽快清理战场,切下马肉,能带多少带多少。
“几天没吃饱了。”李当户苦着脸,肚子也配合着叫了起来。
赵嘉叫来文吏,吩咐几句,很快有小吏牵来数匹战马,马背上是多出的油炒面和腊肠,不够千人吃饱,填一下肚子,补充体力总没问题。
“三公子。”赵嘉递出一包油炒面,没有水,干吃也成。
魏悦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在赵嘉来不及提醒之前,仰头将油炒面倒进嘴里。同样做的还有李当户。
两秒之后,两位凤骨龙姿、俊朗无双的公子同时涨红了脸,拼命开始咳嗽。赵嘉递出水囊,看着两人拼命灌水,到底没憋住,当场笑出声音。
不少汉骑看到这一幕,顾不得自己也被噎到,一边喝水一边笑。结果油炒面咽下去,转眼又被水呛到。
战场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