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夷。再看云父云母,却是止不住的同情。
云家上上都是良善之人,当初阿陶在畜场里吃过几顿饭,其父都要送来野物,足见其心地。
怎奈家门不幸,出了这个无赖子。
按照赵嘉的意思,只设法捉拿贼人,非到万不得已,不要道出云家长子之名,至少要为云家留下脸面。万万没想到,云家长子跑回家中,更做出伤亲之事。按照汉时律条,有乡老为证,打死无罪!
确认长子所行之事,云家夫妇羞惭得无地自容。云父抄起长棍,就要将他当场打死。云母拦住丈夫,言长子究竟带来几伙贼人,又向多少人散布消息,现下都未可知,还是将人交给赵嘉,将其所行全部问明。
“请告知赵郎君,此子已被逐出家门,同云家再无干系!”
事发之后,阿陶变得异常沉默,多日不见笑容。每次路过云家长子被捆绑的木桩,都会停下脚步,抓紧身上的弋弓。可不等他动手,每次都会被卫青拽走。
“不值得。”
三个字砸进心里,阿陶眼圈通红,突然被从身后抱起,抬头见是赵嘉,抽噎两声,双手抱住对方的脖子,放声大哭。最后哭累了,竟在赵嘉肩头睡了过去。
哭过一场,阿陶终于恢复精神。只是苦闷多日,小脸瘦了一圈,让人看着就心疼。
刘荣来访时,这伙贼人仍在木杆上挂着。
亏得近日未落大雪,如若不然,一个个都得冻成冰块。
依边郡的风气,就算他们能活着走出畜场,也未必能活着离开沙陵县。赵嘉不动手,村人和附近的猎户也不会容许他们离开。
之所以还留着他们,不是赵嘉心软,而是用来震慑宵小,不要将与人为善当做软弱,动鬼祟心思之前,最好仔细打听一下,赵氏子究竟是什么样的行事作风,一旦落到他手里,最终会落得什么下场。
见到挂在木杆上的贼人,刘荣脚步微顿,看一眼随行的骑僮,询问赵嘉因由。他对赵嘉印象极好,不认为他会无故行恶事。为免宫中产生误会,还是问一问为好。
赵嘉微微一笑,将事情简单说明,指着眼眶青紫,不断哆嗦的云家长子道:“此人为贼盗引路,事发后躲进村寨,刺伤父母。”
“刺伤父母?”刘荣神情骤变,随行骑僮也是面露厌恶。
“事已报官寺,这些贼人皆会罚为城旦。不日将有少吏前来,将其押往边界烽燧台。”
魏尚决定在胡市建造要塞,雪融后开工。工程量不小,郡内的城旦不够用,正派人四处搜捕匪盗野人。若非云中骑不留俘虏,魏尚都想让魏悦抓匈奴来做苦役。
不过这事也只能想想。
不提匈奴压根不怕抽鞭子,绑着绳子都想跑,万一混进几个探子,难免会埋下祸患。
赵嘉抓到的这伙贼人,除云家长子和两个无赖,其余都是野人。
野人无家可归,衣食无着,该是瘦骨嶙峋。现实却是,这些人各个吃得膘肥体壮,比寻常边民都显得建康。伤人偷盗的手法极其老练,言其之前没行恶事,有脑子就不会相信。
问出的口供也证实这点。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比想象中更为恶毒,不只偷盗更会杀人,甚至还放火焚烧过一个里聚。被官寺通缉,才不得不四处流窜,就此沦为野人。
听完赵嘉的讲述,刘荣满面铁青,骑僮皆义愤填膺,恨不能当场拔刀将人斩杀。
观察几人表现,赵嘉心中隐约有了猜测,不好诉之于口,只能暂时压下,提醒自己接下来需得更加谨慎,更在背后摆摆手,对虎伯和熊伯做出示意。
撇开木杆上的贼人,赵嘉带刘荣去了牛栏。
圈内被横栏隔开,母牛带着牛犊占据了最宽敞的区域,健壮的公牛和等待穿鼻环的小牛各踞一处。彼此之间存在间隔,饶是暴脾气的公牛,也威胁不到牛犊和半大的小牛。
真有力壮的冲开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