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颔首,“市了半车。”
待大车全部进入畜场,青壮立即合拢围栏,随即张开弓弦,连续发出数箭,逼退远处徘徊的幽幽绿光。
“是狼群?”赵嘉转身看了一眼。
“大概有十多只,仆已安排人手,必不令其靠近畜场。”虎伯道。
赵嘉点点头,正想再问,赵破奴忽然跑过来,待到近前,来不及喘口气,一把拉住虎伯的衣袖,焦急道:“长者快去看看,阿白怕是不对!”
阿白是畜场中养的匈奴马,一直是少年们照顾。去岁怀上马驹,少年们几乎是不错眼的盯着,夜间都会有人睡在马厩,就怕出现状况。
“快走!”
知晓情况紧急,赵嘉准备同虎伯一起赶向马厩。
赵破奴看到赵嘉,想到自己方才失态,正想开口,被赵嘉一把拍在背上:“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先去看阿白!”
三人快步来到马厩,发现周围遍插火把,赵信和公孙敖守在一旁,白马倒在地上,腹部鼓起,不断地痛苦嘶鸣,果然如赵破奴所言,情况很是不对。
虎伯快步走上前,蹲在白马身边,一边安抚,一边用手试探白马的反应。片刻后,转头对少年道:“去找熊伯,这是要生马驹了!”
少年们不敢耽搁,迅速转身飞跑。赵嘉迈步走上前,想帮着虎伯安抚白马。
“郎君小心!”
就在虎伯出声提醒的同时,赵嘉的衣袖被白马咬住,好不容易挣开,皮袄的外层都差点被咬穿。
“力气不小,好事!”确认赵嘉无事,虎伯笑着拍了拍白马。
举起刚被咬过的衣袖,赵嘉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快,少年们簇拥着熊伯赶到,后边还跟着五六个青壮和健妇。
看到眼前的情形,问过白马倒地多长时间,熊伯拧紧眉心,并不如虎伯乐观。摸了摸白马的腹部,二话不说撸起衣袖,帮助白马生产。
整个过程貌似不长,却又像是持续了整个世纪。
直到马驹落地,挣扎着站起来,少年们发出兴奋地欢呼,赵嘉才赫然发现,自己竟在无意识中屏住呼吸,乍然间放松,耳畔似有嗡鸣,喉咙一阵火辣辣地疼。
白马恢复些力气,仔细地舔着马驹。
少年们抱来草料豆饼,还提来一桶清水,随后就一个挨一个守在马厩前,瞅着新生的马驹,眼都不舍得眨一下。
马驹很小,和母亲一样通体雪白,仅在额前有一道黑色。
熊伯和虎伯都会相马,笑着对赵嘉说,只要马驹能长大,体型和速度肯定不亚于赵嘉的枣红马。
夜色渐深,赵嘉却是毫无睡意。新生命的诞生,无论何时都会让人感到兴奋。少年们更是守在马厩前不肯离开,看样子,分明是准备睡在这里。
见状,赵嘉站起身,笑着拦住准备撵人的虎伯,道:“随他们去。”
“郎君太纵容他们。”虎伯显然不赞同。
“算不上纵容。”赵嘉抻了个懒腰,笑道,“难得有件喜事,大家都高兴,放松一下也是无妨。”
离开马厩,赵嘉径直回到木屋。
屋内燃着地炉,卫青和阿稚几个裹着皮毛睡得正熟。阿陶却没睡,守在地炉边,手中抓着一册木牍,见赵嘉走进门内,立刻起身迎了上来。
“郎君!”
“怎么不睡?”
“郎君,我阿姊托人送信来,说她就要到雁门郡!”阿陶很是兴奋,将木牍递到赵嘉眼前。
赵嘉正准备往地炉中添柴,闻言面露惊讶。魏悦之前同他说,朝廷已绝和亲,入宫的家人子为何会来边郡?
将木柴丢入火中,赵嘉接过阿陶手中的木牍,从头看到尾,笔迹铿锵有力,不似寻常人能够写出。“离临江王府,别江陵城,入长安”等字句映入眼底,神情更是一顿。继续向下看,惊讶之情更甚。
要是他没记错,历史中的临江王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