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流觞阁的别院已经近在眼前,郢萱才驻足,转身直视着言豫津,道:“你看,我是从地狱爬上来的。南楚之事你也清楚,这半年来的血流成河,都缘当初我的谋划。为了身上这份仇,将来,大梁的朝堂,也难免被我搅动。甚至你身边认识的、交好的,都有可能因我,而使人生变了轨迹。我,着实不是个良人,你该去找自己的幸福。”
“我心甘情愿!”言豫津道,“我知你现在放不下,我愿意等,等到你愿意的那一天。只是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我这辈子的幸福,只有你!或许与你相比,我的经历还很浅薄,但我爱你,所以我愿意和你一起堕入深渊。”
郢萱回头,夕阳下,两人相对而视,一切都成了背景。
两年后,江左。
“小叔,您能让我歇歇吗?我都被这个问题逼得跑来江左偷闲了,您就别问了。”郢萱按着脑袋道。
这两年弥生渐渐长成,容貌上像极了当年的祁王,可才智上,却是活脱脱的另一个林殊。擅兵事,知古今,精于阵法,有将帅之风。因此,墨林等人的想法,越发受流觞阁内那些故人的推崇,若有合适之人辅佐,这便是一代明君的料子。可偏偏,弥生自己不愿意,郢萱被阁内那些想要她去劝服少主的人烦的实在没办法,便跑到了江左想躲躲清闲,没想到这个话题还就是绕不过去了。
“这个决定你迟早要下的,而最有资格做这个决定的也只有你。”梅长苏看着躺在榻上的人道,“墨叔之前跟我也聊过这个问题,确实我之前想要支持景琰上位,因为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可景琰天生不擅权谋,更是因之前……那事,对阴诡之道无比排斥,若弥生撑得起这大梁的天下,由他即为又有何不可。我所顾虑的只是,一切能否撑到他长大那天,毕竟主少则国疑啊!”
“不是这个问题!什么主少国疑,只要在位之人有手腕,再有名臣在一旁辅佐,都不会是问题。”郢萱想着历史上的康熙,不到八岁便继位,不也留下了千古一帝的名声,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弥生难道还比不过他不成?
郢萱叹了口气,接着道:“虽然墨叔和你都给弥生讲过帝王之道,可明显弥生更喜欢黎老先生的课。我私下问他时,他也说若是不用考虑这祁王府的责任和天下百姓,他更希望能和豫津那般,沙场江湖,逍遥自在。你说怎么办?我也不愿逼他去挑起这天下的担子。”
“唉!若你是个男子就好了!”梅长苏无奈道,之前他教导弥生时,便知道他性情淡薄,没想到,终究还是没有扭过来。
“这样吧!”郢萱灵光一闪,道:“反正朝堂上太子与誉王相争的局面还需要进一步布局一番,以五年为限,我和言侯去教导七叔,你和墨叔来教弥生,谁学得最好,就由谁上位吧。以他们两人的心性,为了这天下百姓,就算心中志不在此,也会扛起这份责任的。而且就算两人将来不登基,总还是要管理封地的,提前学学没坏处。”这些年她和言侯联系频繁,从这位睿智的老人身上学到了很多,以他的能力,想必可以潜移默化影响七叔对朝政的看法。
“这……”梅长苏眉头一皱。
“怎么,担心我教不好么?还有言侯在一旁帮着呢。主要七叔常年在军中,您这身体亏损太重,要上战场的话,还需要休养几年,去不了啊!”郢萱道。
“我不担心这个,就冲这些年流觞阁的发展,你教景琰那个蛮牛也足够了。”梅长苏道:“只是,你就不担心最后他们二人争抢起来?”
郢萱奇怪地看向梅长苏,道:“你认真的?担心这个?你觉得可能吗?我现在觉得最该担心的是他们彼此推让,反而让别人摘了桃子。”
“呃…”梅长苏想想两人的性子,道:“你说的对,是我想偏了。”
“就算两人相争也无妨,我是不介于把南楚、北辽或者大渝打下来一个,然后让两个人同时上位。我相信,以咱们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