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迅速响应的治疗巫术,然后止痛、止血、镇定、冷静情绪,流程熟悉而自然,一气呵成。他取出一套新的外袍,帮助对方把那件沾满不知道是血还是湖水的衣服换掉,然后让对方靠在自己的身上。
谢立丹帮助他擦干净脸,才震惊地认出对方的身份:“哈灵顿?”
大艺术家哈灵顿,带着面罩的灰眸弹琴人。对于他的印象,更多的是沉默的注视和擦拭琴弦的动作,能够认出来全靠对方这双铁灰色的眼睛。哈灵顿跟翠西导师一队,也就是说……
“不用过去了……”对方急促地呼吸着,即便被巫术暂时隔绝了疼痛,但他也能意识到自己的状况有多严重。
“什么意思。”
“意思是,”哈灵顿道,“全都……”
他只说了很简洁的单词,但谢立丹已经立刻理解了他的含义。他想起之前见到的那个盛大的幻术,或许就在那道幻术与当下之间的这段时间里,有未知而强大恐怖的生物进行了侵袭。
“导师也……”
“嗯。”
谢立丹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山洞。他将对方虚弱的身躯背了起来,然后静悄悄地偏移路线,准备绕一个更大的圈子往回营地的方向前行。
气氛过于压抑沉重,这种时时刻刻的生命危险威胁着人的精神状况。在远离那个恐怖的山洞后,他的耳侧听到这位音院巫师低低地道:“你那边呢?”
“……全打散了。”谢立丹静默了一瞬,没有告知他阿诺因的死讯。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被打散队伍基本可以宣判死刑了。只有极少数非常幸运的人才能够完好地回去。特别是这里的山洞——十个山洞里面,可能有九个都有些问题。
“我们仿佛已经误入到了黑暗沼泽的边缘。”哈灵顿轻声道,“可以帮我再用一个蒙蔽疼痛术吗?”
“很疼?”
“嗯。”
谢立丹少有地如此配合,放在半个小时以前,他面临这种请求一定会率先冷嘲热讽逼得人低头,但现在没有时间,一道止痛效用的巫术再次落在哈灵顿的身上。
对方终于不说话了,黑暗而寒冷的森林峡谷之中,只有两人或轻或重的呼吸声,还有极度空虚、肆意回荡的风。
过了好一会儿,谢立丹带着他走了大半程路,背上的灰眸青年忽然抬起头:“谢立丹?”
“说。”
“是你?”
“不然呢。”谢立丹没好气地道,“你做梦梦见巫师之神来接你了?”
“巫师哪有神……”哈灵顿低声道,他之前的意识太迷蒙了,根本没有看清这是谁,只知道来了一个治疗巫师,因为自己这边的队友全部死亡,他才能确认这是阿诺因那边的人……现在才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
“你困了?”谢立丹感觉到他的语气有点慢。
“嗯。”
“不能睡。”他立即警告,“你要是死在这里,我可说不清楚,我的名声已经够差的了……喂,你听到没有?”
“……知道了。”
于是治疗巫师放下心来,他一边有一句每一句的轻声聊天,一边继续前行:“只要回到营地就行了,那里有巫阵学院准备的空间阵,可以形成一个绝对安全的空间……巫阵还能增幅我的治疗巫术,我们一定能等到增援。”
“嗯……”
“你是音院的天才,试炼队不知道还活着几个,说不定你一回去之后就排第一了呢。”他开这种有点刺耳的玩笑,就算是让哈灵顿愤怒生气也比沉睡更好,“议教团的接班人,本院第一,啧,这名声好像还挺好听的。”
“……别说了。”
“不爱听也不行,你想活着还不是得求我。”谢立丹道,“我劝你现在就求我,不要不识抬举。”
“你好烦。”
“不求就算了,把眼睛睁大点看路,别什么忙都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