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躯,特别的生物,具有罕见体内香气的生命……谁知道呢,人类总不可能彻底研究透一个海妖吧?”
阿诺因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在耳朵里过了一下她列举的这三个短句,想着想着大脑突然宕机了一下——不会是在说我吧?
黑发少年迷茫地眨了下眼,他自己闻不到身上因药剂不足而外泄的香气,却知道可能会有这么一回事儿。他的心一下子紧绷起来,那种源头不明的自我怀疑再次卷土重来。
阿诺因简直算得上是狼狈地退出了这个话题,他手心隐隐出汗,生硬转移道:“你说的对,谁能研究得透呢?我们要在这地方待多久?”
“要看商会的安排,到时候还需要重新派遣航船。只不过你要到阿尔萨兰的话,其实已经可以改走陆路了,到时候我们会分道扬镳也说不定。”
桃瑞丝看出他心神不定,敏感地察觉到了这是阿诺因不喜欢的话题,她顺着这句话往下又聊了几句,随后就扯着擦完弓毛的梅小姐走出了这个房间,还不忘转过头跟他们道别,说“明天见”。
船舶被毁,想要继续走海路或许还要另掏一份钱,这个暂且安置船客的旅馆只免费提供一日,之后就要自费。
阿诺因不再关注教会人员的动向。他疲倦地倒在床上,伸手挡住了眼睛,闭着双眸道:“凯。”
“嗯。”
可阿诺因又无法告诉对方:他怀疑塞壬是自己引过来的。阿诺因只能把一切纠结的字句咽进肚子里,他辗转反侧地翻来覆去,最后还是头发凌乱地坐了起来,这张漂亮脸庞上还戴着眼下长时间未眠的黑眼圈,没什么精神,还丧里丧气的。
“……我们的物品能找到吗?”
“能。”凯奥斯回答。
有梅小姐的嘱托,商会负责人一定会用心查找船上能找到的东西。巫师语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也不用太过担心外泄。
阿诺因抱着腿蜷缩起来,他对着空气发了会儿呆,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就在他想到“是不是以后最好别进入海域”时,他的发顶忽然被骑士先生的手覆盖住了。
凯奥斯的手心很温暖,柔和地摸了摸他蓬松的头发,浓黑而有光泽的发丝像是某种小动物的绒毛,带着特别的温度和气息。
凯奥斯停下手时,闻到似有若无的气息。他微微低头,对方这具拼凑组装、怪异绮丽的躯体间,能捕捉到淡淡的香气。
“塞壬不是为了你而来。”凯奥斯道,“不要乱想。”
那只海妖只是单纯的饿了。
阿诺因怔怔地看着他,几乎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你难道能从我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吗?可你明明目不能视,如何能将我稚拙的内心一眼看到底,如看一道清澈的溪流。
凯奥斯没有回答,他的手微微抬起,又习惯性地覆盖住了阿诺因的后颈,小怪物纤细的身躯被他拥进怀中,胸膛紧贴,缓慢沉郁的心跳与年轻热烈的跳动声交织在一起。
他低头埋在阿诺因的肩膀上,什么也不想说。有些时候,祂确实是非常任性的,无论是哪一个念头主导、哪一个意念作为化身,祂都难以摆脱任性这个单词的准确形容。
“凯……?”阿诺因的声音很轻,他悄悄地低语了一句,然后伸出手安慰似的回抱对方。
圣骑士的肩膀比他宽很多,这种体型差和力量感悬殊的相拥,就像是把他完整地囚禁在了臂弯与怀抱里,比钢铁铸成的笼还要坚不可摧,阿诺因升不起挣扎和逃离的想法。
“我很困,陪我睡觉吧,亲爱的阿诺。”凯奥斯的音色低沉内敛。
还没等阿诺因看一眼夕阳灿烂的窗口,就被骑士先生带着压到了床上。他已经卸去铠甲,眼前面对的都是鲜活温暖的躯体、都是真实的触摸和交流,但那种如影随形的压迫和难以呼吸的错觉,还在被强制拥抱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