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觉予不知道,她和林恩走后的克里希剧场,简直乱套了。
巴尔克先生、珍妮、安美琳等发型店员工,一些被黎觉予服务过的贵妇,全都聚集后台,询问黎觉予去哪了,被反问这个名字是谁后,才想起要改口:“请问玛丽去哪了?”
“玛丽?”百忙之中被拉住问话的经理人,不耐地回复:“玛丽早就走了。”
“走了?”
巴尔克一整个大傻眼。
今天的圣诞夜简直就是巴尔克店铺全体员工的受难日——他们先是花出大钱购买门票,结果被告知门票不是前排的,没办法近距离见到黎觉予…
不过这就算了,因为多的是人没买到票!
好不容易等到舞台结束,千辛万苦挤到后台来,想给黎觉予一个惊喜,却发现面前都是人人人人人,全是人,至少数百个。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啊!圣诞音乐会不是才结束吗?”
巴尔克他们可是一结束就离开座椅,马不停蹄地跑来后台的啊!
“哈哈你们也太天真了。”回复巴尔克等人的,是黎觉予在克里希剧场的老听众了,早就知道夺得后台送花的机会有多稀罕,“舞台还没结束,我们就过来了。”
“前面那批,是舞台刚开始就过来排队的老粉丝了,亿万富翁都在等着呢!”
实在是太可怕了,黎觉予的粉丝居然恐怖如斯,想要亲密贴贴所以干脆连舞台都不看,这不是捡芝麻丢西瓜吗?巴尔克先生不懂,但这并不妨碍他内心的激动。
要知道,当他看到昔日同事在舞台摘下面具,露出那张熟悉的脸时,他内心的激动程度,不亚于自己第一次开店。
可惜,黎觉予走了。
这个走了,不单指的是她离开剧院,更是她离开法国的意思。
这么突然的别离,让巴尔克忘记先前想要质问黎觉予,什么时候偷偷去学歌剧的问题,只想马上见到她,然后尽可能央求她别走——就跟黎觉予想象的那样。
同样想法的人,还有剧团经理。
刚刚巴尔克询问的、着急的经理人,正是毕维斯的好友,那位曾经牵线黎觉予和毕维斯音乐会的人。
摆脱一群询问黎觉予去向的疯狂听众后,他慌忙忙乱地跑进办公室内,沾满墨水的水笔,颤巍巍写下关于黎觉予即将离开法国的话。
因为惊悸惶恐,这封信件所有花体法文都写得乱糟糟,遣词造句毫无逻辑。
他本来是想发电报的,但是毕维斯行程繁忙,来去匆匆,还未告知好友他近期的地址,所以只能通过写信的方式,将希望寄托在海件邮递员的速度上。
[致毕维斯,玛丽不日离开法国,请问你什么回来?]
不对,这样太简单了,凸显不出重要性。
经理人匆匆划掉这句话,又写:[致毕维斯,玛丽不日离开法国,看她在舞台临别发言,感觉她不会再回法兰西,不会再见到我们。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这件事,但如果不想留遗憾,请尽快从洛杉矶回来…]
好了,这样就差不多了。
这封信,会让隔着大西洋的青年变成什么模样,就不是好友能管的事情了。
封装、滴蜡、贴邮票…这封轻飘飘又沉重的信,被双手郑重地交给邮局,可能天还没亮,就会踏上前往纽约的道路,在一艘轮船上摇摇荡荡。
“但愿黎觉予不要走那么快吧。”
“但愿毕维斯能赶上最后一面吧。”
经理人对着阴冷的海风,自言自语,仿佛在对海风许愿一样。
可他没想到,黎觉予说离开法国,这个收拾行李和告别友人的时间,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而是几个小时后。天还没亮,黎觉予就被黎母摇起来——瞬间场景变化,心情复杂。
而且幻境的最后一幕,是林恩挽留的眼神,这种感觉实在太不好了。
黎觉予摇摇脑袋,强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