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她“命运跌宕起伏没底线”这个人生道理了。
沉吟片刻后,巴尔克先生坚定地说:“宝贝,告诉你一个最后通牒吧。店内的工作人员太多了,你也可以看到,待客室都快站不下了。”
“所以我下个月会裁掉一个员工,以提醒费账单作为基准。”
宣布这个决定后,巴尔克先生挥挥手,让珍妮下去了。
被侧面提点开除的珍妮,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心无念想地走出办公室,透过走廊隔窗,久久地望着门外认真工作的黎觉予。
明明在店内工作得好好的,却突然跑出一个优秀的女孩,将这个位置夺走。上帝为什么要那么不公平,让两个年轻女人站在一起,强迫她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珍妮闭上盈出泪水的双眼,暗道命运的不是。
当天下午,员工休息室就出了件大事。
不知道是谁,将库存的脂粉都打碎了,红的粉的白的腮红粉底混在一起,变得油画颜料一般乱糟糟的东西。
员工们只得暂时取消接下来客人的预约,先行前往塞纳河下游的工厂取货。
“究竟是谁那么大手大脚啊?”
安美琳忙碌的时候,表情和语气总是很坏,特别是工作被迫打断后。
察觉到周围人情绪不好的黎觉予,立刻建议说:“我们先休息下吧,反正客人也能理解。”
所以说,黎觉予能那么快被法国人接受,除了她本身彩妆能力外,和这察言观色的本领也脱不了干系,“大家都休息下吧。这些垃圾可以交给运输垃圾的莫得大叔,让他顺便清掉。”
“也只好这样了。”安美琳感恩般松口气,走出店铺买咖啡提神,“黎喝什么?”
“冰美式,今天开了不少账单,我请大家吧…”
“天啊,甜心你真好。”
…一旁珍妮才反应过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黎觉予竟然被大家接纳了。
身为法国人,她能看得出来,这种关系不是法国人虚假交际,而是真切的友谊。
但她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
见休息室只剩下她和黎觉予,珍妮立刻酝酿出眼泪,站到对方面前哭诉:“黎,我真的好羡慕你,那么优秀那么出色还那么有创意。”
“谢谢?”黎觉予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刚刚巴尔克先生告诉我个悲惨的事情,下个月,店铺会开除提醒费账单最薄的员工,我到现在都没服务过几个客人,不想被开除。”
“然后?”
黎觉予不是那种对女孩眼泪束手无措的人,所以看对方的表情,就像坐在第一排看戏的挑剔贵妇一样,差点让珍妮说不下去了。
珍妮摇摇头,将这种错觉丢掉,总算直入主题:“黎你可以辞职吗?”
“你那么优秀、那么漂亮、那么有钱,香榭丽舍大街任何一个品牌都会欢迎你,为什么一定要呆在巴尔托先生的店里。你知道吗?像我这种住在第十区的平民女孩,除了这里根本没地方可以去。”
“我妈妈在豆腐工厂上班,爸爸只是一个计程车司机,全家人的生计都得靠我…”
珍妮可能是想打感情牌吧。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话里话外生动描述出一个没有资产的资产工人家庭生活,妄图靠这个获得黎觉予的同情。
然而…黎觉予:“我没有爸爸。”
“我妈妈无业。”
“我没有家,现在住在笛卡尔大街的破烂旅馆里,每天都要爬10分钟楼梯。”
…
三次暴击。
珍妮想过黎觉予会流着泪同意,也可能会面无表情地拒绝,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黎觉予居然当场比起惨来。
最重要的是…该死!黎觉予家真的比珍妮家还要惨。
随便一对比,就能衬得珍妮是个快快乐乐、父母双全、还在法国有自己家的幸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