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将至, 刁玉良伸个懒腰,去房里叫霍临风离开。
到卧房门外, 他顿住脚步躲在一旁, 扒着门框偷窥。那床边, 霍临风抱着容落云, 容落云埋首霍临风的怀中,脸上因高烧泛起的红晕褪去些许。
他想,原来应该如此照顾。
这时霍临风醒来, 低头亲了下容落云的额头。
刁玉良一惊, 原来还要这般么?他轻手轻脚地进去, 待对方看来, 用气音说道:“天快亮了, 你该回去了。”
霍临风未置一词, 拧身把容落云放入床中,掖一掖被子。他贪婪难抑, 挨在床边凝望着, 半晌舍不动身。
“快走罢。”刁玉良拾掇好食盒,伸手拽霍临风的手臂,“等会儿大哥就来了!”
霍临风极不情愿地起身,走出房门时还回望一眼。至院中, 他仍从后山离开,临走前说:“今夜天一黑, 我再来照顾他一宿。”
刁玉良想当然道:“不必麻烦,我知道如何照顾了, 要抱,要亲,我们兄弟三人也可以。”话音刚落,膝盖骨被狠狠踹了一脚。
“谁敢乱碰,我就把他带回将军府用刑。”霍临风恐吓孩子,而后又认真地叮嘱,“让你二哥多喝些水,穿上布袜,他不肯喝药就等我来了再喂。”
刁玉良一一记住,问:“霍大哥,那你这些天都来吗?”
霍临风错杂地回答:“等他恢复,我便再也不会来了。”说罢,他接过食盒,觑一眼蒙蒙亮的天空,接着飞上后山没了踪影。
霍临风前脚刚走,段怀恪后脚就到了。
刁玉良颇有自知之明,怕自己说漏嘴,于是打着哈欠回河心睡觉。跑出去一段又折返,提醒道:“大哥,别乱碰二哥。”
段怀恪疑惑:“为何?”
刁玉良回答:“为你好。”
段怀恪还未来得及问,那小儿已经溜之大吉,估摸守夜熬坏了脑子。他进屋去,甫一迈入卧房便闻见牛乳香气,甜丝丝的,还掺杂着莲子和杏仁的香味儿。
床边落座,段怀恪轻轻掀开被子,趁容落云没醒换一换药。然,双足的纱布干燥洁净,包扎得结结实实,还系了两个漂亮的结。
是那粗手粗脚的老四做的?
段怀恪心中纳闷儿,盖好被子瞧容落云的模样,见其安稳地睡着,呼吸均匀,眉目舒展,一直蜷缩而眠的身体也变成平躺,简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他从被中摸出一只手,搭腕诊脉,病症也缓解些许。他心中难解,怎一夜之间变化如斯?
段怀恪守在床边读书,天始终灰蒙蒙的,窗前掠过一二蜻蜓。
几近午时,容落云微微动弹一下,缓慢地睁开了双眼。他有些迷茫,看见段怀恪守在身边,才确认真的醒了。
“睡饱了吗?”段怀恪问。
他“嗯”一声:“大哥,几时了?”
段怀恪道:“已经午时,晌午饭想吃点什么?”
容落云摇摇头,他没胃口,并翻过身摆出拒绝的姿态。段怀恪见状却笑,拍他的后背:“昨夜明明偷吃点心,怎的此刻又这般?”
容落云说:“胡吣,我梦里吃的吗?”
段怀恪道:“屋里一股香味儿,合着是你梦里吃的?那你脚上的棉纱,身上的寝衣,也都是梦里换的?”
容落云闻言一愣,低头朝被窝中瞅瞅,发现寝衣的确换过。不单如此,浑身汗湿也变得清爽,双足的痛意也减轻一些。他纵纵鼻尖,似乎真的闻见一股香味儿,甜甜的……是牛乳吗?
他陡然记起昨夜的梦,有人守着他,给他包扎擦洗,对他说喝完药才能吃点心,一点点喂他,问他冷不冷。
他当时很冷,于是被对方怀抱起来,便暖和到梦醒。
莫非,一切并非是梦?
那个人,昨夜真的来过?
容落云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屋中,仓惶地观察一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