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一句话,好像四野阒然,万物失去声音,唯有心脏不安分,像是打鼓一样咚咚地敲个不停。
本该是无数画面涌上心头,舒纾却脑海一片空白,她随着心意,几乎没有犹豫闭上眼,浓密纤长的眼睫毛轻轻划过他的手心,就像一只蜷缩的小刺猬一样,不再轻易动弹。
面前的女孩含蓄温柔的弯起嘴角,她无声纵容,像一场盛大的邀请。
夕阳昏沉,模糊了城市与天际的边界,是浓重的色彩。他依旧遮住她眼睛,俯首,珍重地,轻碰了柔软甜蜜。
什么都不会永恒,但这一刻会吧。
是谁说过的,十七岁那年,吻过他的脸,就以为和他能永远。
……
舒纾推门,老旧的大门吱吱作响,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客厅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安静的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
她按下灯控开关,啪地一声,整间室被照亮,恍如白昼。
她换好鞋,习惯性抬头,猛地发现她妈妈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正目光如炬的看着她。
“妈!”她吓得差点儿失声。
母亲听到她的叫声,依旧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目光沉沉,头发全部盘在脑后,更显严肃。“舒纾,你坐过来。”
今天没有问她上学好不好,惯例的笑容也没有出现,舒纾心里半疑半惑,但是好像冥冥之中感觉能到她要说什么,硬着头皮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离母亲很近。
舒母眉头紧锁,神情凝重,酝酿半天措辞,还是开口了。
“舒纾,门卫的张大爷说,他看到你最近和一个男生走的很近,他总是送你回家……”她还是欲言又止了。
舒纾顿时手脚冰凉,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淋下,“妈……”
母亲好像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张大爷还说,监控里看,你们还抱在一起……”
“妈……”她欲加辩解。
“那个监控,我调出来看了。”
像是一张符咒,彻底把舒纾定死。她无话可说,手心里全是冷汗,眉眼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愈发苍白。
“舒纾,你不为我想,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你爸爸想想啊。”
话到为止,像一记最响的耳光,打她头脑发晕。
眼泪掉下来都是没有知觉的,像是生理反应一样,她嘴唇颤抖,话也说的断断续续的,“妈妈,我再也不会见他了。”
夜晚也是灯火通明的h市,有人在陈旧的小区楼房里黯然落泪,伤心往事扑面而来,疲倦又千疮百孔的心提醒着人生难熬。有人却在诺大宽敞的别墅里,躺在柔软大床上,想着白天的美好而痴痴傻笑,一点也不像平日的样子。
黑夜奇妙,让人卸下虚假皮囊,拥抱最清醒的自己,最赤诚的真心,也面对残酷的真相。
舒纾一夜未眠,顶着有些浮肿的眼皮,眼里还有明显的红血丝。她本就白,衬得眼底的青乌轮廓深深,一脸的无精打采。
人的精神和肉体在某些特殊时刻好像能分开,她看着神情倦怠,内心却是无比清醒,那些难以启齿的话,在她心里滚过好多遍。
妈妈昨天那张因为隐忍难受、失望、苦楚而变得严肃的脸庞,她一眼就看得明白,或许,很多事情很早以前彻头彻尾的错了。
多早以前,她恍惚记得,又不想回忆,平添烦恼。
她心情沉重的推开教室门,各忙各的同学中,无法忽略的,她一眼就看到黎晓穿着黑色皮裙,一双养眼长腿晃荡着,坐在陈潮又的课桌上。
陈潮又横拿着手机,手腕没有节奏的乱动,神情专注的看着游戏,打的激烈。
“黎晓你他妈行不行啊,老是拖老子后腿。”他皱着眉,心情似乎不悦。
黎晓笑着,得意洋洋,“你少口是心非,我要是比你强,还找你玩?”
“不找我你还能找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