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说学校有门禁,想来顾松义家里借住一下,他当下就想替顾松义应下了,结果话还没说出口,电话线就被人给拔了。
一阵无名之火涌上心头,他皱眉看着顾松义:“松子,你干嘛呢?”
顾松义脸色难看,眉间阴沉,刻意压低了的声音透着怒气:“你知道他是谁吗?”
那人讪讪道:“不就是你小情人嘛,就聊了两句,这么生气干嘛?人家小孩想来——”
“行了。”顾松义打断他的话,张了张嘴,揉了揉眉头,“今天我们玩我们的,别管别人了。”
“行呗。”那人看他心情不好的样子,也不敢再往他头上泼油了,这种时候还是不招惹他比较好。
那人走开了,顾松义盯着电话线,整张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只听到了只字片语,他也知道是谁打的电话。
他手机才关机,对方就打到座机上来了,桐薄虽然也来过这栋别墅,但他从来没有把这里的电话号码告诉过他,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
意料之中的,又被挂电话了。
柏坠收起手机,一阵凉风吹过来,他搓了搓袖子,入秋了,天气开始转凉了,套上卫衣的帽子,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桐薄和室友关系很淡,他被送到医院的那天晚上,除了顾松义,没一个人留在那,说起来还真是挺惨了。
他和这个世界,仿佛没有关联,特立独行,一学期和室友们也说不上两句话,就更别提别的同学了。
之前柏坠穿到邹函身上,邹函也独,但那是被迫的独,而桐薄,眼前的处境,都是他刻意为之,因为和别人不同,也不想别人发现他的不同,所以就拒绝一切有可能的接近。
顾松义是个例外。
毕竟除了他这种带有强烈目的性的,一般人被拒绝一两次也就放弃接近了。
桐薄会养成这种性格,很大原因是他小时候受过的那些白眼和欺辱,小学他还不知道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时不时会冒出一两句奇怪的话,吓哭别的小孩。
老师不喜欢他,经常和他家长说他在学校的一些行径,他爸妈自然也是不信那些东西的,每次他都会被狠狠的揍一顿——直到父母离婚,两人都不太管他了。
同学说他是怪物,野孩子,也不乐意和他玩,有些同学的家长还会特意和老师反映,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和他同桌。
老人带孩子很多时候都只管得上他穿的暖,吃得饱,他经常几个月不剪头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到学校,不讨人喜。
桐薄也就慢慢变成了这种性格。
一只干枯的手从柏坠坐着的长椅下面伸出,一把抓住了柏坠的小腿,柏坠低头,神色淡淡,一个头慢慢从长椅下面出来。
穿着破烂,身上很脏,双颊扁瘦,身上只剩一点皮,看来是饿死的,他凑到柏坠面前,柏坠眼睛一眯,抬脚踹了过去,饿死鬼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意图,在他抬脚的瞬间就后退了好几步。
而后又懊恼的摇了下头,这人本来就碰不到他,他躲开简直是多此一举。
桐薄体质特殊,柏坠又才进到这具身体,阳气正为衰弱,恶鬼都想把他挤出去,将身体占为己有。
柏坠从地上捡起几个碎石子,放在手上颠了颠,朝那饿死鬼砸了过去,饿死鬼不躲不闪,眼神嘲讽。
就这点东西,根本就打不到他,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眼前的人类露出痛哭流涕的表情了呢。
哪成想,他认为打不到他的石头,极具力度的砸在了他的小腹上,饿死鬼饥肠辘辘的小腹顿时变得更加饥饿,感觉现在吃下一只大象都不成问题。
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贪婪的看着柏坠,脑中在叫嚣着:吃掉他,吃掉他……
他目光不加掩饰,柏坠如何看不出,他脚尖轻点在地,炫技般的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弧度优美的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