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喜欢我夫君?”
西国的上元节很是热闹,璀璨灯火一如头顶繁星,明亮且绚丽。
穆之周拉着卿卿的手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烟霞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无数盏花灯随着三人前行的脚步依次向后退去,又有无数盏新样式的花灯迎面而来,在凤仪院闷久了的卿卿甫一见到此等景象,开心的像个孩子,即便此刻蒙着白色的面纱,可欢喜之情仍从那双眼睛里溢了出来。
“阿周,你看那里,”卿卿抬手指着八丈外挤满了年轻公子和小姐的护城河岸,低声赞叹,“他们手里的河灯可真美。”
“卿卿想要吗?”穆之周顺着身旁女子指尖望了一眼,尔后垂下睫毛含笑询问,语气里是不自觉的温柔。
“不想要。”女子一口回绝。
似是未曾料到那般羡慕的模样下,脱口而出的答案竟是这三个字,白袍少年微怔,追问道,“为何?”
“那些公子小姐所放河灯,不外乎是求一桩美满的姻缘,而我的良人此刻就在这里,卿卿已无所求。”
嘤嘤细语,绯绯红颊,至此一刻,望着站在自己对面的
姑娘,闻及她方才所说的那句良人,穆之周心念如同深海里一尾鱼,沉沉浮浮,浮浮又沉沉,好半天也平静不下来。
从前在宋梓舟身上苛求不来的东西,终于在卿卿身上得到了弥补。
纵使这份感情是用谎言偷来的,可却仍旧带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以及…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不曾拥有,总想着伸手去触及,而一旦将那温柔揽入怀中,又害怕终有一日会失去。
人心似乎很难有真正安稳下来的时候。
“将军…”就在这时,丑奴拨开人群慌慌张张的跑来。
卿卿远远瞧见侍者着急忙慌的样子,立马有了不好的猜测,她下意识攥紧白袍少年的手,欲往人群更深处走去,边转身边小声的嘀咕道,“完了完了,准是又有什么八百里加急的破事,今儿这节定不能囫囵个儿的过完了。”
穆之周听见她的碎碎念,嘴角堆满了情不自禁 的笑容,正当他准备出声唤住卿卿,同她讲自己不会走这样的话时,又听见丑奴在身后喊,“将军,磬书楼…”
磬书楼的名字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白袍少年的心脏,穆之周本能的停下脚步,回身望向追上来的侍者,急切的询问道,“可是凤央出了事?”
丑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掌心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息着,“阁里来了人,说先生这会子很不好…”
话才听到一半,穆之周已慌了神,思及那个张扬肆意又美丽万分的少年,他脑海中没来由的想到了十五岁回京束发那年,他双手交叠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那一夜月色清冷,映照在他如罂粟一般颜色的衣袍上,疏疏寒风灌了满袖。
“卿卿,我…去去就来。”穆之周有些内疚,但他没办法放任那个人不管。
看出了丈夫眼底的担忧,卿卿努努嘴,故作出无所谓的样子,“走吧走吧,反正我一个人乐得自在。”
说罢,她将目光转向丑奴,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紧接着补充道,“不过他得留下来帮我拎东西。”
所谓拎东西不过是一个幌子,穆之周走后,卿卿面对着侍者双手叉腰,愤愤不平的质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夫君?”
“啥?”丑奴惊住。
卿卿瞪着侍者,满脸委屈,“你若不喜欢他,何以回回都来扰了我们独处的时间?”
“我…”
卿卿歪了歪脑袋,不给对方接话的时间,用带着七分教
诲三分威胁意味的语气道,“下一次可不能再这样了,天大的事也得憋着,不然…不然我可要让烟霞打你了。”
语毕,卿卿特意看着婢女挑了挑眉,摆出一副我当真会这么做的表情,丑奴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