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寅目眦欲裂,慌乱地接住了妙提,双臂牢牢地拥住她,妙提才得以没有摔落在地。
“快去请李伯。”李寅横抱起妙提,快步往寝室走去,对着一旁错愕的轻风吩咐道。
轻风面色微凛,不敢多问,收起匕首,应声往外跑去。
李寅俯身小心地将妙提放到塌上,手掌轻轻地摩挲着她苍白的脸庞。
妙提精致的小脸煞白,全无生气,只有仔细凝神才可以听到她薄弱的心跳声。
漠然的凤目里尽是惊慌,原来冷心绝情的他也会害怕,压在心底的情感来得气势汹汹,容不得李寅压抑抵抗。
知语疾步走到塌旁,身后跟着捧着盆、巾子的侍女。
知语焦急的将浸湿拎干,上前小声道:“郎主。”
李寅闭了闭眼,赶走心中的不安,没有让知语上前服侍,而是转身拿过知语手中的温湿的巾子,将妙提唇边刺痛他心脏的血迹擦干。
知语便是傻瓜也能看出李寅对妙提的情谊了,稍稍退后一步,不多话,静静地候在一旁。
李寅视线往下移动,落在妙提紧紧抓住他衣袍的手上,这是妙提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的动作。
玄色的外袍,只妙提抓住的那块颜色格外的深,李寅心中闷疼。
李寅大掌包裹着她的手,想要移开她的手,为她擦干净手掌中的血迹。
但妙提手指攥得紧,李寅又不敢用力,怎么都无法掰开,李寅索性就由着她抓着,将巾子丢给知语。
李寅握着妙提的手腕,感受着她跳动的脉搏才能安心片刻。
他后悔让她知晓她的身世了,她这般孱弱,怎么受得起这个消息。
时间仿佛变得漫长,李寅剑眉紧皱,对知语说道:“去看看李伯怎么还没有到。”
话音落下,便听外面传来动静。
轻风一手拎着药箱,一手拽着李伯的胳膊跑过来,李伯脸憋得通红,气喘吁吁。
李伯踉跄站定,理平衣袍,拿过他的医箱,冲着轻风哼了一声。
轻风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李伯走到榻旁:“郎主。”
知语忙搬过来一张月牙凳,李伯坐下看着妙提的右手,有些束手无策,为难地看着李寅。
“那把剪子来。”李寅吩咐道。
侍女很快将剪子递给他,李寅轻轻握着妙提的手,剪开他的衣袍。
李寅退开,李伯施展的空间变大,看着妙提手中握着一块布料,胡子抖了抖,伸手搭上她的手腕。
李寅盯着李伯,见他脸色微变,垂在身侧的手掌攥紧,不忍再看,走到外间的圈椅上坐下,目光沉沉,不知在思量何事。
气氛安静,李伯号脉号了足足有一刻多钟。
回头寻了寻李寅的身影,起身到了外间:“禀郎主,尼师原先便有心绞痛之症,加之气急攻心才会引起吐血。”
“可有法子医治?”话说出口,李寅心中自嘲,自己竟生出了胆怯。
背着光,看不清李寅的神色,李伯躬身道:“自然是可以医治的,但尼师这些病症除了母胎带出的不足之症,还因心情郁郁而导致,治疗时间漫长,没个三五年怕是无法痊愈,这期间尼师还得保持身心舒畅……”
——
混混沌沌,妙提耳边嘈杂烦乱,是孩童的哭泣声,女子严厉的训斥。
“小施主,你既已归寺,便乖乖听话,进来吧!”
妙提看见小妙提坐在慈恩寺的石阶上,抱着双膝,哭喊着:“我……我要等我阿娘来接我。”
女尼不再管她,转身回了寺庙。
白天黑夜流转,不知过了几日,小妙提饿晕在了石阶上。
“剃了发,施主便要了却尘世间的俗世了。”
小妙提茫然的跪在蒲团上,看着自己身侧掉落的头发,红着眼睛,奶声奶气的问女尼:“那我阿娘呢?”
身后手持剃刀